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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舒崖直愣愣地点头。
叶松云为他讲解：“如果是个小官，太容易出问题了。不是说他们会继续追杀你，而是随便使点绊子，就会产生巨大的麻烦。相比之下，六扇门是个很好的选择。”
“首先，不论背景、不论出身，能者任之。你能做到穿越以来从未转生，想必有足够的经验和实力。”
“其次，此时正是个好时候。裴昭要逐步扩展对江湖的控制……可能我说个实例你更容易理解。”叶松云耐心道。
“几个月前，华山出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事故。”
顾舒崖想起什么，脸色突然大变。
楚怀寒当上了首席弟子——她的确有那个实力，可是也因此引来了杀意！他慌忙道：“你有方法把消息传到华山吗？那个组织里有人要买楚怀寒，就是那个【孤女】的命！”
他脸色惨白，叶松云静静注视着，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听我说完吧。”
“那是一场普通的江湖纷争，但是有一个六扇门的捕快被牵扯进去，死在了华山脚下。消息传回京城后，裴昭震怒，发布谕旨要严查凶手。”
“这是一次机会，一次政治作秀，可以这么说。用来展现裴昭的态度。借此，他逐一敲打了江湖上的各个势力。据说那个捕快无亲无故，只剩个妹妹，是华山的内门弟子。裴昭亲自派人前去安抚，送了金银示好。但那个内门弟子并没有选择离开华山。”
顾舒崖眨了眨眼。
他明白了。
“华山现在……”
“现在是无人敢惹了。”叶松云道，“暗地里也不太敢，恐怕只敢使些小动作。裴昭在江湖上追查凶手，用以杀鸡儆猴，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当这只鸡呢？”
“或许还有很多江湖人没反应过来，原先的算盘还保留着，比如买通杀手，刺杀华山最新的首席弟子。但这不可能落实，很快便会撤回吧。”
顾舒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他说不好自己是什么感受。胸中又涌起一股虚无之感。
“可……”
“嗯？”
“……不，我相信你的话。”顾舒崖咽下嘴边话语。
往事不可追，沈韬已经死了，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时候的事。“既然你说没问题，那她应该是安全的。”
顾舒崖按住胸口，至少这一刻，他心中是纯粹的关心与喜悦：“那就好。”
叶松云凝视着他，突然微微笑了一下。
这是叶松云第一次露出笑容。
“你和论坛上给我留下的印象一样。”他若有所思地说，“明明自己处境更危险，却还是能去关心别人吗？你是个善良的人。”
“——”顾舒崖被如此直率的夸奖打的猝不及防，表情僵硬。
“我现在并不……危险。”他尴尬地说，“毕竟有你帮我。”
“还很容易轻信别人。”叶松云说。“既然如此，我不如全盘托出好了，你要问问题，我一定回答。”
顾舒崖道：“你先前才说自己不会欺骗穿越者。”
“我没说我不会隐瞒。”叶松云回答。“我愿意帮助同样处境的你们，不代表我可以毫无保留。没有足够时间来了解，谁知道你们的本性如何呢？这是人之常情。”
他表情坦诚，顾舒崖几乎完全被说服了——叶松云身上自带一种叫人很容易相信他的特质。
“先说最重要的事吧。”叶松云道，“有系统的药，你们会恢复得很快，明日我便帮忙引荐你们去见裴昭。他可能会问你们一些问题，不用保留，尽力展现自己的能力就好。”
顾舒崖等了一会，叶松云却没再说话。
他疑惑地问：“没了？”
“没了。”叶松云道。“恐怕我对裴昭也没有多少了解。他身上许多特征都符合一个将王朝从绝境拉回来的强人皇帝该有的特征：知人善用、虚心纳谏，但又喜怒无常，难以揣测。”
“不用担心，他至少不是那种脑子有问题的反社会人格，如无必要，是不会轻易把人拖出去乱棍打死的。”叶松云笑着补充了一句。
顾舒崖一时竟拿不准他最后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到时也会陪同。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会补救。实在不行——”叶松云耐心地说，“我只好借用系统道具，迷惑一下这位宣平帝的脑子。”
“……”顾舒崖。
这个是在开玩笑对吧？
“你这位……”叶松云转头看向宁凡安，顾舒崖犹豫片刻，道：“是我的同门。宁凡安。”
“你这位同门，想必是你非常重要的人。”叶松云道，“等他醒了之后，麻烦你来给他介绍情况，并加以说服了。告诉他皇帝的身份就好，只是——这位朋友最好性格平稳、智商超过正常水平。不然你可能会被他连累。”
顾舒崖脑中不知怎的浮现出宁凡安冲撞皇帝的场景。
“……我不会让我和他的问题拖累你。”
叶松云略微惊讶了一下：“倒也不必，我觉得不至于。这是你的私人问题，你自己处理就好。”
“还有一事。”叶松云脸色微微严肃了些许，盯住了顾舒崖的右臂，“你的右手也和他一样，上面留下了这种纹样吗？”
顾舒崖右臂自下而上传来的刺痛更甚，冰冷的麻意让他手指不由捏紧些许。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段日子，右手越来越痛了。甚至快要影响到挥刀。
“……是。”
“最好想办法处理一下。”叶松云道，“若耽误太久，说不准情况会更严重。介意和我说说详细情况吗？”
顾舒崖深吸一口气，尽可能不流露过多感情又迅速地简略叙述了一遍自己从那夜之后加入暗堂到逃出的经过，又讲了自己在暗堂内获得的信息。
堂中众人对右臂这纹样反应不一，有的神神叨叨，扯些鬼神之类封建迷信之语，冗长又复杂。
有的以此为荣，炫耀般总是露在外面，哪怕是寒冬。大多则是一种莫名忌讳、畏惧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