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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数月围追堵截,一路之上自是风餐露宿险象环生。
幸得值此紧要关头,大将军南宫适率大军驰援而来。
今狭刀在手,美人在怀,又有千余骑兵寒光照甲。
那根因在山穷水尽之下,几乎快要绷断的心弦,这才得以舒缓下来。
那句看似耀武扬威嚣张跋扈的“你来啊!”实则却是为那崇侯应彪留下了可以回转的余地。
至于那胖子上道与否,就全看他的眼色和造化了!
心弦一松,心气先坠。
原本高度警惕的人在松懈下来之后,这整整三个月积攒下来的紧张疲惫与心力交瘁,就如同一尊洪水猛兽般,只在瞬息间便将他直接吞没!
等姬旦再次睁开眼来,整个人乏气已消。
温暖而又舒适的大床,好似一朵漂浮在天空中的白云,只感觉自己浑身无比惬意轻松。
想当初,自己魂穿而来,一睁眼就是躺在床上。
后来力战马怨,等再次醒来依旧躺在床上。
这次还是如此。
好像这床成了自己的复活点又或者是存档口。
倒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只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好像自己胸口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稍稍起身,就看小荷两只胳膊正垫在上边,将自己的胸口当成了枕头,脑袋正贴在上边睡得正香。
顺着视线看去,侧头而睡的小荷,那双藕臂与粉嫩的脸颊中间,压了一缕自己爱不释手的青丝。
顺着青丝再往上看去,脑后发髻与衣领中间一片白皙,而在那白皙的皮肤上边,那根从肚兜挽向脖颈间的红绳将开未开。
本来还有些睡意的姬旦看到眼前此情此景倦意全无。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未曾想已然抽条成了这般境地。
像是做贼般,姬旦小心翼翼从被窝当中掏出自己的右手,悄悄探向红绳,二指拈住绳结迫不及待向后一拉。
“啊!”从睡梦当中惊醒过来的小荷,咻的一声从凳子上边蹦起身来,一双藕臂护在胸前,等看清楚是姬旦这只咸猪手后,犹有青丝压痕的脸颊瞬间涌上一团诱人的红霞。
姬旦见自己一击不成,又顺势往里挪了挪,一手掀开被窝,哪知一股冷空气嗖的一下便钻了进来,自己竟是未着寸缕!
可孤男孤女共处一室,姬旦更是玩心大起。
索性将被子悉数掀掉,另一只手拍了拍床面:“来呀,来玩呀!”1
可谁曾料到,就在这万分紧要之时,有一人竟连门都不曾敲上一下,直接突兀走进屋内,简直是大煞风景!
小荷一扭头看到到此人,又回过头来看向与自己坦诚相见的姬旦,只感觉又气又羞,只得一跺脚嗔怪道:“公子!”
随后便抱着那摇摇欲坠的内衬肚兜仓皇而逃。
而侧卧在床的姬旦,要比小荷更先看见此人。
只不过此人的出现,饶是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此人正是自己的长兄——姬考!
他来这里干什么?
一时间心中惊讶到无以复加的姬旦,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长兄姬考。
随即,又是一阵冷风钻进被窝,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的姬旦,这就要起床行礼,却被后者直接打断。
“先把被子盖上,再把衣服穿好!”
自己对这位当初在家庭会议之时,迥异于祸水东引自私自利的三哥姬鲜,不同于木讷语迟毫无主见的二哥姬发,欲要一人擎天架海的长兄姬考,不可谓不印象深刻。
而且在姬考身上,自己体会到了那种既有兄长之情,更有长兄如父般呵护父爱之意。
只不过事发突然,有些难以置信,此刻醒悟过来,自是不敢怠慢半分,接过去而复返,已经重新系绳结整理好仪容仪表的小荷给自己准备的衣服,麻溜的在被窝里边穿好,赶忙下床行礼问候。
简简单单几句问候寒暄,姬旦这才知道,自己已然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而小荷一介女流,随大军长途奔袭驰援而来其颠簸疲惫之意可想而知,之后更是昼夜不曾合眼,衣不解带伺候自己,而这一切全部落在姬考眼中。
就在一个时辰前,姬考前来探望,约摸是小荷倦意太浓,正贴在自己胸口浅浅睡去,故而没有打搅,方才听见小荷尖叫,还以为自己出了什么不测,慌忙跑了过来,未曾想却撞见自己弟弟在耍流氓。
“事发突然,打搅了你的好事啊!”姬考见到自己弟弟安然醒来,居然还有心情去调戏侍女,自是了然姬旦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心中那块大石头自是安稳落地。
“年轻人龙精虎状,不错!”此时心情大好的姬考视线稍稍下移,出言调侃几句道:“倒是有我七八分的雄姿了!”
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姬旦从震惊当中走出,下床稍微活动几下筋骨,早就饥肠辘辘的五脏庙又开始了抗议。
“你小子,醒来的还真是时候。”姬考哈哈大笑道:“现在正是饭点!”
之前一路逃亡,为了将影响力和波及范围控制到最小范围的姬旦,别说是穿件干净衣服,又或者说是睡个饱觉,就连那羊皮子的堪舆图,都被自己撕成小条就着那盐土填了肚子。
感觉自己饿的能吃下一头牛的姬旦,在小荷的服侍下草草洗漱完毕,便直奔膳厅而去。
时值傍晚,感觉自己快饿疯了的姬旦一脚踏出房门,顿时,一股清冷当中夹杂着些许凛冽寒意的秋风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荒原之上已经密密麻麻驻扎了无数大军,在这傍晚的薄雾之下,一座座肃穆的军营当中闪烁着亮光,像是一盏盏在黑夜当中闪着微光的小桔灯。
姬旦这才发现,自己依旧身处在这北恒幽州境内!
而此时,五脏庙的抗议越来越严重,就连着肚子当中咕咕叫的声音都像是在打鼓,眼下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饥肠辘辘的姬旦在小荷的带领之下,冲向膳厅,要去行那干饭大举!
冲进膳厅只见满桌佳肴,而正中一只,烤制到金黄流油的黄羊,瞬间抓住姬旦视线,直教他挪不开眼睛。
这种好东西,姬旦可在沿途见过不少,别看都是乌泱泱一大群聚在一起,严苛的自然环境下,让黄羊的习性变得越发敏锐和警惕。
其内部吃草、喝水、巡逻、放哨分工明确,稍有靠近就看这黄羊屁股上的那撮白毛像蒲公英一样炸开,随即撒开四条腿,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眼前。
一是姬旦时间紧迫,二是荒原之上生火无异于拿头往崇侯应彪怀里撞。
所以姬旦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眼前这群已经感知到极北大荒寒潮一路向南不断迁徙而来,不断挂膘方便求偶过冬的黄羊干流口水。
可是谁知道,今天居然摆在了自己眼前,那岂有放过的道理?
坐在主座之上,意识到自己弟弟失态的姬考咳嗽几声,将姬旦从靠黄羊的世界当中拉了出来。
恋恋不舍的从烤黄羊身上挪开视线,姬旦这才发现,大将军南宫适、将军武吉、大喇叭副官,以及还有自己不认识的几位将领,均在一脸促狭的看着自己。
咕嘟一声,姬旦狠狠咽进去一大口口水。
还愣着干嘛。
赶紧动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