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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柒柒再次陷入昏迷。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颜煜守在床边,小心地为她拭去汗珠。
“陛下,药煎好了。”翠儿端着药,上前小声道。
颜煜扶起柒柒,让她倚靠在垫高的软垫之上。他手持药匙,一滴不漏地将药汁送入她口中。她眉梢微蹙,不知是疼痛难耐,还是在梦魇。
颜煜轻抚着她的背,她的疼痛似乎传给了他,他面色有些凝重,不住地皱眉。他赶到时,她已奄奄一息,在独孤铄的营帐中昏睡不醒。
“箭矢之上淬有剧毒,其隐蔽之性,使人难以防范,一旦入体,便直伤元气,致使长久虚弱难愈。”军中侍医如实陈述伤势。
“如何调养?”独孤铄追问。
侍医沉吟半晌,凝神思索,“怕是要长期服药,祛除体内毒素。待到可以下床时,多走动,吸收扶桑之光。最要紧的是,该修心养性,方能使气血调和。”
独孤铄基于自己多年习武的经验,沉吟道,“那么,若辅以强健体魄的活动,是否对恢复元气大有裨益?”
侍医点头认可,但言语间仍不失谨慎,“将军所言极是,然此等活动需待伤口完全愈合后,方可逐步进行,务必循序渐进,以免过犹不及,反伤其身。”
他进一步补充道,“另有一法,待伤口愈合稳固,每隔三五日,可安排泡汤泉以辅助疗养,此法可舒缓筋络。将军请放宽心,慢慢将养便可。”
“有劳侍医了。”
言罢,他转头望向颜煜,只见对方静静地坐在一旁,虽看似波澜不惊,但那深邃的眼眸中却似藏着万千思绪,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柒柒我带走吧,我朝有上好药材,京城附近园囿中有各类汤泉,最要紧的是可为她提供合口蔬膳。”独孤铄直截了当,摆出了有利条件。
“她是我的。” 就这几个字,颜煜并未多语。
“我先遇见她!”独孤铄不想让步。
“在那之前,她先遇见了我,为我止血。”颜煜悠悠然反驳。
“我救她于刀下,她为我挡箭坠崖!”
“我救她于箭下,将军下令射出的箭!”颜煜毫不让步。
“……”
两人针锋相对,难以分出胜负。争执不下之时,独孤铄提议比武定胜负,颜煜觉得甚好,来到了比武场。此举容易伤了和气,各自的将领出面了,纷纷上前劝解。就在这僵持之际,有人突发奇想,提出抛铜钱定胜负的奇招,既不失公平,又能避免冲突。众人皆感意外,却也纷纷赞同。最终,铜钱的落地决定了胜负,颜煜胜出。
“你看,这便是天意。”颜煜轻轻一笑。
独孤铄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留下一句掷地有声的誓言,“若你无法护她周全,再让她陷入险境,我必不惜一切,将她带走。”
颜煜俯身注视着沉睡中的柒柒,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她的面色憔悴虚弱。若她得知自己是被赢回来的,会作何反应?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她好好地待在他身边一切便好。
“陛下,奏疏移过来了,收在书箧内抬了来。”翠儿在几步外,小声传话。
“放在外殿案几上。”
翠儿应着退了出去。
烛下,颜煜靠在凭几上,批阅奏疏,抬头便能看到柒柒。每过片刻,他便轻手轻脚地起身,步至床前,细心地为她调整被褥,指尖温柔地滑过她的脸颊。
连日来,翠儿守在外殿。夜深了,她多次进来探视,只见陛下仍埋首于案牍之间,姑娘气息平稳。
“陛下,沐浴用的热水已备好,请陛下移步。”翠儿再次轻声提醒。
去盥洗时,颜煜望了望柒柒,便走向帷幕后。借此间隙,翠儿细心地端来热水,为柒柒轻轻擦拭身体,心中默念着,这样或许能让她恢复得更快些。
柒柒望着床幔,定定地注视了一阵,发现殿内十分安静,只隐约间有水声传来,她微侧身左右张望,不见人。
“颜煜……”她试着唤他,案几上散落着奏书,他就在这个屋子里。
换上莹白色中衣的颜煜,从帷幕后出来,听到微弱的呼唤,一阵欣喜。他快步行至床前,她醒了。
“颜煜,”她十分虚弱,“柒柒饿了,这些日子,几乎未进食吧。在梦里,一直在找吃的。”她蹙着眉,眸中尽是不满。
颜煜不禁失笑,俯身轻抚她的脸颊,满眸柔情,“醒来第一件事,竟是喊饿。”
随后,他端来一碗芹菜粥,柒柒迫不及待地大口喝下,不料却被呛到,脸颊绯红,咳嗽不止。颜煜连忙放下碗,轻拍她的背,“慢些喝,别急。”
翠儿在一旁守候,见姑娘终于能吃下东西,不禁泪眼婆娑,偷偷用衣袖拭去泪水。见姑娘呛到,她又破涕为笑,忙上前递上帛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