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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箭矢管够的开道方式,推进的速度很快,后方一群持着陌刀长枪的山匪跟着涌进几条胡同的时候,这几个黑衣骑者已经开始布置外围小队,以防华怀仙偷偷从哪个巷口换着便服跑走了。
大局已定了不是?
但就在这时,空气里响起了一道异常刺耳的啸鸣声。
响箭?
推进中的山匪们对这种声音并不算敏感,但对任何久经战阵的将领而言,战场上非己方的响箭就往往意味着很大的变故。
一名黑衣骑者不假思索的策马冲上了旁边的窑顶,他一眼就看到,他们这边防烟的上风口,也就不到一里地的地方,居然一下子燃起了好多火堆,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许多人在那火堆上狂倒湿的牛粪马粪,甚至不少人觉得那些柴火太干,脱了裤子就围着火堆撒尿。
烟气吹拂过来的时候,都充斥着浓厚的牛粪马粪的臭味和尿骚味。
“草!”
这名黑衣骑者还没反应过来那些人是哪冒出来的,城隍庙周遭那些密如蜘蛛网的小巷道里突然好像沸腾了一样,里面埋伏着的唐军这时候疯狂的冲杀了出来。
一时间在最前面的那些箭军拉得弓弦就像是弹棉花的弦一样嗡嗡作响,手指都失去知觉了,但即便如此,这几百个开道的箭军瞬间就被冲出来的唐军切割得支离破碎。
只是看了几眼,这名黑衣骑者就看出华怀仙一次性就将他那一百余名亲兵当做矛尖砸了出来。
正对着这支箭军的一条巷道里,三名身穿玄甲的修行者同一时间扯开了身上遮掩玄甲光芒的破布,像三尊移动的铁塔撞进了前方的箭军。
后面接着涌出来的那一百多名亲兵瞬间切入了阵中,硬碰硬的和那些手持陌刀的山匪绞杀在了一起。
这条巷道瞬间被挤得水泄不通,只有鲜血在一蓬蓬的炸开。
“草!”
这名黑衣骑者又惊怒的叫骂出声。
这华怀仙脑壳是不是坏了。
他把自己的这波亲兵一次性砸在这一条巷道里头做什么?
也不突围,就是这样正面厮杀?
一百多人加上那些散兵游勇,能够两三千人厮杀?
这他妈的到底干什么?
要送死他不反对,但华怀仙这种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战法,在这条主要推进的巷道里,却至少是让他们吃了很大的亏。
这些手持长兵器的山匪挤在人堆里面,根本挥舞不开。
哪怕有人害怕挥舞起来,误伤的友军反而多。
反观华怀仙的的这一百多个亲兵,冲出来之前显然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场面,这些人带着的都是那种枪头一样的短刃!
冲进去就挤住人,疯狂的往肚子上就是戳!
一抽出来就是一蓬炸开的鲜血!
一时要解决这局面还解决不了,因为有那三具玄甲疯狂推进,前面那些山匪根本扛不住,只能往后退,往后挤压。
剩下三名黑衣骑者里头,那名气质和其余人截然不同的中年男子都根本未上窑顶去看,只是听着那边发出的声音,他第一时间就对身旁一名黑衣骑者飞快说了几句。
后者马上驾马冲了出去,去传递命令去了。
也就在此时,这名中年男子感知到了什么,他霍然转身的刹那,就只见两张寒光闪动的兜网已经落了下来。
没有任何的迟疑,他伸手一抓,他身旁那名黑衣骑者显然也是修行者,但被他这么一抓,这名黑衣骑者一时没有反应得过来,直接就被当成一个沙袋丢了出去,直接撞上了那两张兜网。
那两张兜网便是唐军专门用来对付修行者的,网上都是尖刺,修行者护体真气一撞,这兜网有弹性,一下子纠缠上去,这些尖刺便纷纷入肉。
只听那黑衣骑者一声惨嚎,像一个粽子一样落下去,身上已是鲜血淋漓。
唰!
但这人还未落到地上,一道雪亮的刀光已经斩在了他的脖子上,虽然没有直接切开兜网,但也直接切入进去,砍断了半个脖子。
这人显然是活不了了。
但黑衣中年男子却是看都没看这人一眼,他双足在马镫上微微用力,整个人便已经往后飘飞出去。
这人的动作比猿猴还要敏捷,一落地之后,脚底真气鼓动,又毫无停歇的往上弹起,瞬间落在旁边一道院墙上。
他居高临下,一眼就看清袭击自己的除了两个洒兜网的,还有就是持着陌刀的安知鹿,只是这三个人,他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再加上看着这三个人身上都是裹着药布,他就瞬间反应了过来,淡淡一笑,“都是城里来养伤的,还要跑过来送死?”
看到这人从马背上飘飞而起的身姿,安知鹿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他此时哪有心情和这人扯嘴皮子,只是沉声让身旁那两个叫做艾九、于耳朵的军士先撤,自己提着陌刀就朝着这人冲了过去。
这名黑衣中年男子只是笑笑,也不和他对敌,又是一跳,跳到了一侧的屋顶,那骑着马在窑顶的黑衣骑者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一声厉喝之间,他连人带马雷霆万钧的冲下来,手中一杆长枪直刺安知鹿的头颅。
当的一声爆响。
火星四溅之中,只见安知鹿一声痛呼,手中的陌刀都被击飞出去。
“也是个银枪蜡样头!”
马上这黑衣骑者固然手臂震得酸麻不堪,但见到对方的陌刀都被震脱了,他顿时狂笑起来,手中长枪再次挺刺,刺向安知鹿的胸口。
“怎么!”
但这一枪刺出,却被安知鹿一晃,用右胳膊直接夹住,这黑衣骑者呼吸一顿,心中刚刚觉得不妙,一股大力传来,他这长枪竟然直接被安知鹿夺了过去,与此同时,随着安知鹿夺枪时的发力转身,他整个人都在马背上坐不稳,一下子坠落下来。
安知鹿此时左手握着这杆长枪,也来不及掉转枪头,直接就像是用棍子一样,狠狠一棍砸在这人的脑门上。
这人在坠马之中还下意识的伸手一挡,但是喀的一声,他的这条手臂瞬间被打折,枪杆子还是扫在他的脑门上,一下子就将他打在地上,声息都没了。
安知鹿动作也丝毫没有停顿,将这人打在地上的刹那,他将这杆长枪朝着那名黑衣中年男子抛了过去,自己往旁边一跳,重新将那陌刀提在手中。
“想不到渔阳郡这一群伤兵里面,还隐藏着这样一个高手,而且还挺会使诈。”
中年男子随手一点,也不接那柄长枪,只是将那柄长枪轻描淡写的拂到一侧,随它掉落,他微皱着眉头看着安知鹿身上药布透出的血迹,“你这人受伤不轻,还能这么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