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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小姐当初说好这次让我过来的!她还说我伺候的最好,最得她欢心!”
“你放屁!她明明最喜欢我!我可是去了清城山好几趟了——”那人甚至还掰起了手指,“一次,两次——我去了整整十二次!也就是说,我可陪了她十二个月呢!那几日,大小姐可是巴不得死在我身上——”
“那巧了——我也去了十二个月!而且上次大小姐还给了我一方帕子。呐——”他扬起手中绣着粉色玉兰花的帕子来在人前招摇一圈,笑的张扬,“这就是凭证!大小姐说这月让我拿着这方帕子过来的!毕竟这帕子上啊,可还有不少好东西呢!”
他说着还拿着那帕子在鼻端轻轻一嗅,满脸迷醉,“这可是当初她放在身子底下的——”
来人总共有四人,除了这三人在叫嚣外,临清也杵在那儿。
但他一言不发的,唇瓣紧紧抿着,眸光却是眨也不眨的望着沈相国府的大门口。
似乎,这般望着,那道倩影便会出现似的——
有好事者过来捏他脸颊,还调笑着问道:“多情公子怎么不说话呀?你这般痴痴地望着,可是叫不出沈大小姐的!”
“就是啊!要么,你们几个直接闯进去算了!”
“瞧那沈府的门卫连拦都不来拦一下的 ,估摸着这事儿是真的吧?”
“沈家这会儿抓毛了吧?”
“我猜沈相国一定气疯了!说不定都把自己薅成了秃子!”
“管他成为什么!反正他又不是我相公!不过我现在倒是挺好奇,这沈大小姐这几年当真是月月不落的,叫你们南风楼的人上去观音庵啊?”
“瞧着挺文静舒雅的姑娘,怎么做出来的事儿这么叫人预想不到呢?”
“可不是呢——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越美的人儿啊越风流——”
“话说,我要现在自荐枕席,沈大小姐会不会也把我收了?”
门外一道道调笑喧闹的声音传入沈府。
沈相国矗立在院内,已然快疯了!
“去!赶紧去把人给我打发走!”沈相国冲着一旁惨白着一张脸的兰姨娘怒斥道。
兰姨娘往后倒退两步,把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妾丢不起那个人!”
“你现在还拿着管家对牌呢!府内的事情你不处理,难不成还要本相爷亲自出面去处理吗?”
今儿个这场风波闹起来,定然已经传扬出去了!他的未来怎么办?他这个官帽还能保的住吗?
亏得来喜公公先前还说沈清婼会有大造化!
他没看到她的大造化,但他看到她带来的大劫难了!
这是不给沈家留一点儿活路啊!
沈相国府到底还有几个未出阁的姑娘呢!
这以后——
沈相国想想就头疼!
花姨娘母女倒是没出来,但花苑到底也听到了风声。
沈清淼更是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就重重砸在了地上:“又是她!又是因为她!姨娘,我们姐妹到底还要因她而背负多少污名!上次我去参加诗会,尚书府的二公子本来瞧上我了,生了求娶之心的。可转头一打听,我是沈清婼的妹妹,那人此后再见我,便绕道绕的远远的!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可这脏的明明是沈清婼!凭什么她好的时候,我们半点好处没捞着,她现在这样了,我们还得陪着她一起丢这张脸!”
“爹爹直接把她打杀了多好!也省的那些肮脏玩意儿来脏了我沈家的门楣!”
花姨娘弯腰把地上的碎瓷片 一一捡了起来。
捡的时候没注意,有瓷片扎破了手。
鲜艳的红,洁净的白——都从掌心滑落。
“咣”的一声,瓷片再度落地,迸溅成了碎渣渣。
花姨娘拿出帕子来按了按伤口,又把那帕子摊开来,把瓷片都捡进去,连帕子带瓷片都丢了出去。
沈清淼看的火大:“都什么时候了!姨娘!你怎的还是这般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呢?我现在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哪有像你这样,半点都不把姑娘放在心上的?”
沈清淼都快气吐血了。
见花姨娘依旧一副淡然模样,她气的冲到院子里,叉腰就朝扶柳院的方向喊:“沈清婼我诅咒你!你赶紧——”去死两个字没说出口,花姨娘冲过去捂着了她的嘴。
眸光落在她气的通红的双眼上,花姨娘无奈一叹:“都说了多少次了,隐忍,隐忍——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是想隐忍的活,还是想恣意的死?”
沈清淼:“……”突然就蔫了。
她使劲捏着了衣角,愤愤的,红着眼瞪着花姨娘好久,才崩溃的低声问她:“我们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吗?”
“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绣你的嫁衣去。”花姨娘说完就往屋里走。
沈清淼:“……”这时候谁还有心情绣嫁衣?
有沈清婼这种姐妹在家里,她们这辈子说不定都甭想嫁出去!
沈清淼愤愤的坐到了花苑正屋前的台阶上,仰头望天。
花苑和扶柳院间隔的并不远,沈清淼那声诅咒随风瞟着,倒是飘进了唐柳耳朵中。
唐柳挖挖耳朵,冷漠的笑了笑,偏头看向了里屋的窗口:“瞧吧,连你自家的姐妹也容不下你。沈清婼,便是你真换了那周身的血,成了个正常人,又能如何呢?过往那些事儿就像是跗骨之泥,你摆脱不了的!这根本就是个死局。皇室放过你,流言饶不了你——当然,也可能是你沈家饶不了你——”
唐柳甚至都不明白,沈清婼坚持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沈清婼此时已经清醒过来。
没人和她说外头的事情。但看着秋月跪在一旁,垂头丧气的自闭模样,再瞧瞧谢如烟站在她旁边,死死的盯着秋月,而楚酉则一脸凝重的把玩着手中的石子朝窗外望着。
气氛死一般的凝寂。
沈清婼哪能不知道有事发生?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沙哑出声。
楚酉把手中的石子随意往袖笼里一塞,疾步走了过去:“醒了?”
“无事。”楚酉撒谎深的陆瑾瑜真传,语气淡然,面色无波,让人瞧不出丁点端倪。
谢如烟瞠目结舌的瞄了她一眼,随即又瞟向沈清婼。恰好迎向沈清婼望过来的视线,她急急低头。
浑身绷的紧紧的,她啥也不敢说。
毕竟,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她掉以轻心了!若不是有人从窗外扔了石子进来打落秋月的刀,若不是楚酉及时冲了进来——那刀子怕真戳进表姐的身体中去了!
她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谢如烟望着秋月的眼神更加纠结,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