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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敢承认矫诏,你敢承认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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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沈穗袖中的手指几乎要嵌进掌心,暗暗咬牙:国舅此言何意?难道不,那个贱人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到国舅!

司马暄对国舅屡屡犯上的行为,已经脸色沉郁,却碍于国舅手握重兵,而不得不忍:“舅舅此话怎讲?”

国舅神情桀骜,高声下令:“将人带上来。”

两名禁军押着一名女子步入大殿,她一身男装,虽被风尘覆盖,尽显狼狈,但举止不卑不亢,面对天家威严也不曾露怯。

她一入殿,便引得殿内众人侧目。

果然是卿云这个贱人!

沈穗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望向卿云,心中翻江倒海一般涌上恨意。

她哪里来的通天本事,竟然能攀上国舅进入皇宫?!

国舅挑衅地望着丞相:“此女亦说她是那日救驾之人,其证词与沈氏女相差无几,不知丞相作何感想?”

卿云也在此刻俯身跪拜,不卑不亢:“民女卿云拜见陛下!”

她踏入殿中之时,司马暄惊鸿一瞥。

此女虽着月白色鹤氅,束发别簪,但容色明艳,眉黛轻描就如远山含黛,肤色白腻若温玉,举止间自成妩媚。

荆钗布裙,难掩绝色。

司马暄收回眼中的惊艳之色,问道:“你是何人,可知冒认救驾之功乃是死罪?”

卿云坚定道:“民女不敢欺君,当日救驾之人正是民女,沈氏女乃是假冒欺君!”

她话音刚落,沈穗的眼眶就已泛红,泪光盈盈地望着皇帝,模样既无辜又惹人怜爱。

“陛下,妾没有——”

王胥心中愤懑,眼神更是恨不得将卿云千刀万剐:穗儿被这贱婢诬陷,定是不知该如何辩解。

他怒发冲冠,汹汹上前:“你区区一介逃奴,胆敢在御前放肆,欺君罔上,其罪当诛!”

司马暄疑惑道:“为何说她是逃奴,爱卿认得此女?”

王胥向皇帝禀道:“启禀陛下,此女本是沈家的奴婢,却在入京途中谋害臣妹,实乃罪恶盈天。她妒忌臣妹身世显赫,常怀小人之心,如此毒妇,她的话绝不可信!”

他疾言厉色,好似只要他说出口的话,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卿云心中冷笑,沉着应对道:“太仆说我谋害沈氏女性命,敢问我是如何害她?是于途中夺走马车,留她孑然一身在原处等死吗?”

“你大胆!”

王胥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青筋暴起,但却不能反驳。

若是承认,就是认下沈穗当日无车无马,便不可能将皇帝留在马车内,骑马去送血诏。

“太仆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我谋害她,却为何不敢认?”

卿云冷笑:“因为你害怕一旦认下,就暴露了沈穗当日无车可以安置陛下,更无马匹能只身前去送血诏!”

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

她所说,皆能与当日情形对上司马暄也甚为不解,反复在心底沉思。

“贱婢!休得在此巧言令色,穗儿当日救驾有功,众人皆见,此乃人所共知,你勿要以为知道其中详情,就能颠倒黑白,混淆试听!”

王胥怒目圆睁,浑身戾气大步流星地逼近她。

卿云未退半步:“太仆大人言之凿凿,却忘了真相往往藏于细微之处,那日情形危急,若非我身临其境,又怎会知道得如此详细?”

“陛下。”

卿云朝着皇帝重重叩首:“民女请陛下亲自审问我与沈氏女,谁真谁假,自见分晓!”

她话毕,沈穗已经脸色苍白,眼中闪过惊慌之色,却又迅速被泪水掩盖。

沈穗含着泪,楚楚可怜:“请陛下明鉴,臣女虽然卑弱,但救驾之心可昭日月,臣女平白无故受此污蔑,愿一死以证清白——”

她装模作样地要去撞柱,王胥焦急冲上去拦住:“穗儿,你不能做傻事!”

沈穗被他护在怀中,还眼波盈盈,哀怜地望着卿云:“卿云,我们曾共患难,你为何要如此污蔑我?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还是说,你真的被权势蒙蔽了心?”

她哭得声音哽咽,卿云毫不犹豫地拆穿她的假面:“既然清清白白,那你就与我当堂对峙,又何必去撞柱呢?”

“我,咳咳咳。”沈穗蹙着眉咳喘起来,纤弱的身躯轻轻颤抖,眼泪更是泛滥成灾。

卿云冷笑:论装病做戏,沈穗可不如谢翊演的自然。

见沈穗被逼到如此程度,王胥瞬间暴怒,双目猩红地瞪着她:“够了!你休要欺穗儿心善,妄图靠只言片语蒙蔽圣心!”

“陛下,臣有人证,可以证明这贱婢所言皆是污蔑!”

司马暄心里也无法定夺,便挥挥手道:“去传人证。”

殿内众人心思各异,而丞相此刻的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卿云挺直背脊跪在大殿中央,她很是沉静,身着布衣,更有几分清冷坚韧的气质。

而沈穗被宫女搀扶到一旁席上跪坐,她眼中满是怨毒之色,目光全在卿云身上。

贱婢,妄想挡我的路,不自量力!

凭你,怎么斗过琅琊王氏的权势?我什么都不用怕,一切都会按照我的意愿进行,你拿什么跟我斗!

卿云跪在冰冷的砖石上,整整半个多时辰,她都未曾弯一下腰,拧一下眉。

直到两名禁军领着个身躯佝偻的老叟进来,正是当日的车夫,方伯。

方伯一进殿内,就被天家当威仪压得喘不过气,他慌乱跪地,忙磕头道:“草民拜见陛下,拜见陛下”

王胥上前拱手:“陛下,此人正是当日的车夫。”

司马暄微微颔首,他也依稀记得,这是当日守在他身边的车夫。

“朕问你,这两名女子之中,谁是当日救了朕,去送血诏之人?”

方伯伏跪在地上,身子抖若筛糠,好一会儿才敢抬头。

他额上已是一片汗水,颤抖着往王胥处看了一眼,一并看见沈穗,他害怕地迅速收回眼,又朝身边同样跪地的卿云看了一眼。

卿云对上他的视线,方伯立即低下头,连连叩首:“陛下草民”

王胥冷冷开口,暗藏威胁:“你无需废话,何人为真,你指出来就是。”

方伯两只眼在卿云与沈穗之间游移,面露不忍,却还是缓缓抬起手,指尖微颤,指向了沈穗。

“救了陛下的人,是这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