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书泼酒不泼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印尼小说网https://www.ynxd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进来坐吧。”
弄玉将煎药的东西放到小厨房,端着一壶热水回到房中,边为她们倒热水,边说道:“姑姑,除夕能给我们留些烟花吗?”
云落说道:“当然可以,不然在别院过年也太冷清了些。”
“那就多谢了。”慕容怀月温和说道。
云落看她,多日不见,人不仅消瘦了不少,精气神也愈发差了。现在的慕容怀月虽说和顺有加,但眉眼间的浓愁格外让人心疼。
云落不敢多留,起身说道:“府中还有事,我先回去了,还望小姐好好照顾好自己。”
慕容怀月双手捧着茶碗暖手,见云落要走,纠结半晌,还是没敢问殷淮安的近况,只是让弄玉好生送云落出去。
两人一走,房中只剩她一人,慕容怀月用巾帕遮住嘴咳了起来。大婚那日她受了风寒,一直没好利索,这两日高热虽然退了,但是低烧不断,而且一入夜就咳嗽。
喝了半茶碗温水,她到内室里躺下,又昏睡了过去。一天十二个时辰,她有大半时间都在睡着。
浑浑噩噩中,她隐约感觉床榻边似乎有人在盯着她,勉强睁眼瞧过去,内室昏暗,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高大人影立在床边。
心头猛地一坠,她瞪大眼睛、捂着胸口一下坐起身,缠着声音问道:“是谁?”
那人影不说话,只是俯身靠近她。
“弄玉?是你吗?”慕容怀月想要下床,眼前一黑,跌回床榻上咳嗽着。
人影见她如此,终于开口道:“怎么每日喝药,身子却还不见好?”
熟悉的声音,慕容怀月喘了口气,抬头望去:“你怎么过来了?”
殷淮安并不说话,走到屏风外拿了支蜡烛折回内室,有了烛火,慕容怀月这才看清殷淮安的神情并不好。
就这么一瞬,她整个人紧张起来,双手扣着被子,小心翼翼抬眼看着他。
借着光线,殷淮安上下打量了一眼床榻上的女子,蹙眉问道:“几日不见,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慕容怀月不解,低头瞧瞧自己,又抬眼看去:“什么?”
殷淮安不答,只是往外间走去,说道:“过来吃药吧。”
慕容怀月下床到外间,看着桌上的药问道:“弄玉呢?”
“在小厨房收拾药渣。”
慕容怀月点点头,一勺一勺将药吹凉、喝下。殷淮安在旁边托腮看着,有些恍惚,慕容怀月人愈发消瘦,显得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更大、更动人。
慕容怀月吃完药,又吃了两颗蜜饯,便干坐着不知说些什么。殷淮安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本来两人之间隔阂深重,眼下殷淮安又成了亲,加之二人多日不见,她生怕说错什么话惹恼了殷淮安。
坐着有些冷,她缩了缩肩膀,垂下眼。殷淮安发觉,起身拿过一旁的披风给她披上。
“多谢。”慕容怀月下意识一笑。
又是一阵安静。
慕容怀月暗下决心,谨慎问道:“有些晚了,你不回去吗?”
殷淮安眉一挑,不说话,只是看她。
慕容怀月赶紧解释道:“你不是成亲了吗,这个时辰有些晚了,你回去早些歇息吧。毕竟到了年下,你应该挺忙的。”
“没什么可忙的。”
“……好吧。”慕容怀月垂眼,瞥见披风上的牡丹,蓦地,又想起初雪那日,殷淮安因为这件披风将她错认成秋月明。她心底苦笑一声,大概猜到了殷淮安今夜前来的目的。
见殷淮安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双手绞着衣角,艰难开口:“你……你今晚、要留在别院吗?”
殷淮安眼底一沉,不悦道:“怎么?这是你在凤凰楼学到的东西吗?”
慕容怀月脸色惨白,她抖着毫无血色的薄唇,断断续续说道:“不、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
慕容怀月嗫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低下头,心口处传来的阵痛让她呼吸困难。她扶着桌边慢慢喘息,半晌,才说道:“抱歉,我说错话了。”
殷淮安冷嗤,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拂袖离去。
慕容怀月呆坐了半天,直到弄玉端着热水进来服侍她洗漱才回神。一整夜,她都睡得极不安稳。
第二日日上三竿了,弄玉几次进到房中见人还睡着,便安静退下,毕竟她也习惯了这位来历不明的小姐一天要睡好久。而且在别院又无事可做。
只是到了午膳的时辰,弄玉想着总得叫人起来吃些东西,而且膳后还得喝药。于是,她进到内室,动作轻柔地唤着:“小姐,小姐,起床了。”
慕容怀月浑身发冷,眼皮似有千斤坠,她把自己缩到被子里缩成一团,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
痛苦间,忽然听见有人唤她,她循声探去,问道:“是谁?是母亲吗?”
那声音不回答她,只是远远飘去。
慕容怀月慌张地跟上去,急切道:“母亲!母亲!你等等我,你还好吗?母亲!”她痛苦地喊着,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一个踉跄,她跪在地上,捂住脸痛哭起来。
母亲,那时我如果听您的话就好了……我如果不那么任性,也许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害得我们一家家破人亡、无法回头。
慕容怀月在一片黑暗中落泪忏悔,可是无人听到、无人知晓。
“何大夫,她怎么样了?”
额头满是细汗的年迈医者叹息道:“将军,小姐身子孱弱,再这样下去——怕是不好啊。”
殷淮安噤声,沉默片刻后屏退所有人,他坐在床榻边,望着床榻上憔悴的慕容怀月出神。
一个时辰前,云落告诉他,别院出事了。那一刻,他心跳似乎停了一拍,来不及分辨其中缘由,他想了借口让云落带何孝岚去裁制新衣,又让楼汛悄悄地去请何大夫,而他趁空到了别院。
殷淮安盯着病榻上的女子看了许久,莫名有些恼火,可他又不知自己在气些什么。心下烦躁,他去到外面,楼汛带着人正候在外面等候差遣,见自家主子出来,上前问话:“将军,何大夫去写药方去了,是否需要属下将人带回来?”
“不用,你去告诉他,让他尽全力医治。”说罢,殷淮安也不在别院多待,回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