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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悦耳的轻唤,殷淮安抬眸看去,一名着粉红裙衫的少女轻盈而来,在他面前站下。殷淮安眯着眼仔细看了一眼,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浅笑着搁下酒盅,正欲起身,殷文钊向他这边走来,到了跟前笑着说道:“淮安,这是你三姨母家的小妹昭儿,姨母一家一直在汝州,前不久才刚回京住下。”
“表妹好。”殷淮安莞尔一笑,何孝岚也夫妻一心,热情开口道:“昭儿表妹。”
昭儿笑盈盈地问候过几人,凑到殷淮安跟前,娇憨道:“表哥,我想跟你坐在一起。”
“好啊,来这边坐。”
一旁服侍的丫鬟赶紧拿来一把椅凳,昭儿挨着殷淮安坐下,亲热地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表哥前几个月来汝州,我都没能和表哥见上一面。”
“要务在身,只匆匆拜见过姨母,没有在汝州多留几日。”殷淮安歉意一笑,举起酒杯,“我自罚三杯算作赔罪,可好?”
殷文钊也打趣道:“罚你几杯酒怎么能算是赔罪呢?我府里的美酒你都念叨多久了。”
“表叔说得对,”昭儿捂着嘴巴偷笑,“表哥喝醉了可不行,一会儿还得陪我放烟花呢。”
“行,依着你便是。”
大将军府内热闹非凡,许多年轻一些的坐不住,三三两两的结伴到花园里放烟花去了。殷淮安没坐一会儿,也被昭儿拉出去,要他陪着放烟花。
烟火漫天,嬉笑玩闹声此起彼伏,殷淮安立在廊下,淡然望向远处。昭儿从家丁手中接过烟花,向他招手呼唤:“表哥,快过来。”
殷淮安心下叹气,过去陪着放了会儿烟花,正想找借口回去,何孝岚从厅里出来找他。
“淮安,”何孝岚呵了口冷气,“叔叔找你呢。”
“好,那你陪昭儿玩会儿。”殷淮安握了握何孝岚的手,亲昵地替她系好披风。他回到宴席,被殷文钊叫去偏殿。
殷淮安一挑眉,问道:“怎么了?”
“怕你跟昭儿待着无聊,叫你过来避一避。”
“是无聊,”殷淮安揉揉眉心,感觉酒劲儿有些上来了,“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对这个表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殷文钊在殿内踱步,悠悠道:“昭儿不是你姨母亲生的,她是你姨夫和一青楼女子所生。这些年,她一直被寄养在外,直至今年才被接回家中。”
“嗯?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接回府中?还举家到京中住下?”殷淮安不解。
“开春后是圣上登基后的第一次选秀,而昭儿过了年就满十五了,年岁正好。”
殷淮安不置可否:“原来如此。”
“你姨夫一家在汝州沉寂已久,他们可把全部的希望放在昭儿身上了。”
殷淮安很是不屑,托着腮说道:“当年父亲遇到祸事想寻求姨夫帮忙,结果却被东拦西阻地敷衍过去,没想到他们也有今日。”
“都是陈年旧事,就不要再提了,毕竟是一家人,有帮得上忙的总得帮一下。”殷文钊劝道。
“我知道了,我会打点好的。”
殷文钊笑笑,见他坐无坐相、一副懒怠之样,便走到他面前,俯身拍拍他的脑袋:“困了就回府吧。”
殷淮安一把拍掉脑袋顶上的那只手,不满道:“不要拍我的头。”
“怎么了,你小时候我就是这样拍你的。”
“那是小时候。”殷淮安起身舒展了一下肩颈,“我和孝岚就不陪你守岁了,我们先回去了。”
“嗯,回去好生歇息。”
殷淮安和何孝岚在席上向长辈们告辞,往外走时听着府内的热闹劲儿何孝岚有些恋恋不舍,挽着殷淮安的胳膊说道:“我们不守岁吗?”
殷淮安勉强笑笑:“时辰不早了,我有些乏了。”
“好吧,其实我也有些累了。”何孝岚俏皮地眨眨眼,和殷淮安上了轿辇。
与欢闹的大将军府不同,慕容怀月所在的别院异常安静,她裹着披风在院中仰头望着,灿烂多彩的烟花一刻也不停歇,不停地在头顶上空炸开、迸裂,真是银花火树满城。
她已经在院子里站了许久,双手都有些冻麻木了。可尽管如此,她依旧不想回到房中。
寒风阵阵,她轻咳着,扶着身旁的一棵枯树缓了缓,目光瞥到枯树枝丫,她想,开春之后这棵无人照拂的树大概是能活吧。
又是一阵连绵不断的烟花,她赶紧抬头看去,心里感叹道不知是哪户人家这般大的手笔。
正神往着,一声扰她心神的“月儿”让她险些失了分寸。
回头望去,殷淮安从月色里徐徐而来。慕容怀月立在原地,等他靠近了才知自己并非出现了幻觉。
“月儿,怎么在这儿站着?”
呛人的酒气,温柔的语气,慕容怀月看着眼前男子微红的双眼,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她无法自控地晃了一下,竭力挤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略有些沙哑地说道:“我出来看烟花,很好看。”
殷淮安握住她的双手,蹙眉道:“怎么手这样凉?我们回去吧。”慕容怀月轻轻颔首,随他一起回到房中。
她一边倒茶一边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喝了很多酒,先喝点热茶水吧。”
殷淮安额头隐隐作痛,一手撑着,一手拉住慕容怀月:“月儿,今儿是除夕,我们一起守岁好不好?”
慕容怀月被握住的那只手微微发颤,她抬眸看着殷淮安许久,那双凤眸里倒映的人影是她,又不是她。咽下苦涩,她终于开口:“好。”
殷淮安笑颜惑人,他握着慕容怀月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呢喃道:“月儿,我头有些痛。”
慕容怀月走到他身后,轻轻为他揉着太阳穴。片刻后,殷淮安猛地将她拽入怀里,慕容怀月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殷淮安并不回答,挥手将桌上所有的物件扫到地上,杯子和壶叮呤咣啷碎了一地。慕容怀月十分害怕,她不确定殷淮安是不是又生气了,捂着脸不敢看他。
可殷淮安只是将她放到桌上,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头埋在她颈窝处蹭着:“月儿,你叫叫我。”
“……淮安。”
“再多叫叫我。”
慕容怀月深呼吸了几下,如泣如诉道:“淮安,淮安,淮安……”
入耳的声音有些异常,殷淮安抬头看去,心疼道:“你怎么哭了?”
“…没有。”慕容怀月别开脸,不想让他看。殷淮安掰过她的脸,指腹抹去她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珠,低头吻了上去。
慕容怀月只是愣了一瞬,便很快搂着他、回应他。一丝短暂的诧异在殷淮安脑海中闪过,但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美人在怀,他只想与她共度春宵,哪还有空去想其他的。
衣袍裙衫落了一地,慕容怀月躺在桌上,殷淮安撑在她上方,满含情欲的凤眸凝视着她。八仙桌随着两人的动作晃着,吱哊作响。殷淮安掐住身下人的腰身,俯身埋首于她的颈间,在她雪白的玉颈一侧舔舐着。
气息交融,暧昧的声音从两人唇间泄露,让他们更加难以自控。不消多时,屋内一片春色。
蜡烛矮下去小半截,殷淮安将人抱回床榻上,又纠缠到一起去了。
慕容怀月趴在榻上,脑袋埋在枕中,一时有些呼吸不畅。殷淮安伸手到她身前握住她的脖颈,将她下颌微微抬起,俯身在她耳侧低喘道:“不怕窒息吗?”说时,亲了亲身下人泛红的眼尾。
慕容怀月被迫仰着头,浑身像是烧着了一般。她死死扣住枕头两侧,紧闭双眼,难以言明缘由的两行清泪顺着眼角落下,没入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