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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啦?”苏予安趴在窗口问。
“姑娘……”丹朱无奈地看着苏予安,苏予安只得缩了缩脖子,招手道,“行了,进来说!”
丹朱进了门,先给苏予安行了一礼,才拿出一张纸来。
“姑娘,江二公子那边签啦。”丹朱的眼里都是笑意。
苏予安展开那张纸,正是江起云四个人写的欠条,而且个个都摁了手印。
“他们也不怕我拿了欠条,不给他们银子。”苏予安笑着道。
“他们如果怕这个,那就不是……”绿晴话说一半,吐了吐舌头。
“那就不是纨绔啦?”苏予安替绿晴把没说出来的话说了,又对丹朱道,“你一会儿拿一千两银子给他们,同时把这个给他们。”
说着,苏予安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又用信封装了然后烧了蜡封口。
“是!”丹朱双手接了,但眼里却满是好奇。
苏予安看到绿晴也盯着那封信,无奈道:“这是我给他们写的开业流程。”
丹朱和绿晴不禁都有些失望,还在为姑娘改变想法,对江二公子有意了呢。
“姑娘,开业流程江二公子他们应该知道的吧。”绿晴说道。
“如果照着原来那样开业,我的银子怕是要打水漂了。”苏予安回道。
那可是京都四纨绔,家世一个比一个牛,如果再亏本,自己敢找他们要吗?
当然是——不敢!
其实苏予安挺想再签一个协议,就是如果不听自己的,利息翻倍,可这也只能想想。
“姑娘,要不您干脆拿这个银子入股得了。”绿晴道,如果姑娘亲自来管,肯定能挣钱。
“他们四个男人怎么会让我入股,还要不要脸啦?”苏予安拿起圆镜,看了一眼镜中像是蒙了一层影楼风滤影的自己。
算了,还是凭个人魅力征服他们吧。
很快,苏予安便发现,个人魅力什么是没有的,还是钱的魅力比较有效果。
解决了两件事,苏予安的午后便变得更加惬意,看看书睡睡觉练练字便到了傍晚。
正要叫饭,小丫环却道:“姑娘,三公子来了!”
苏予安看了一眼天色,对绿晴道:“再去加两个菜。”然后迎到了门外。
相较前几日,苏兆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不像以前那样抿得整整齐齐的,甚至黑眼圈和青胡茬一样都没落下。
但一双眼睛,却是晶亮的。
苏予安看到这样的苏兆轶,便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
“哥哥!”苏予安朝苏兆轶行了一礼。
“妹妹快别多礼。”苏兆轶立即上前几步扶起苏予安。
苏予安特意将苏兆轶迎进了自己的书房。
“妹妹书房里的书越来越多了,难怪你选了最大的屋子当书房。”苏兆轶的眼里掠过一抹赞许。
苏予安满七岁便从韶华堂搬到了兰雪居,当时打算用这间当书房的时候,宋氏还阻止过。
最宽敞又最亮堂的屋子,应该拿来做卧房的呀。
可苏予安坚持要用这个做书房,理由是,卧房只是夜里睡觉用的,要那么亮堂做什么。
又有苏之梁在一旁帮嘴,宋氏最后也只能由着她去。
“书房嘛,不用来放书,不是可惜了!”苏予安笑眯眯地回道。
苏予安倒是想像苏兆轶一样,能专门拿出几间屋子来做书房,但这是不可能的。做为一般家庭的闺中女子,能有一间书房就算是顶不错的了。
坐下后,苏兆轶便肃起脸,认真地对苏予安道:“为兄这几日将妹妹拿过来的账簿全都翻过一遍,也想明白了,妹妹说得有理,为兄还是应该走仕途。”
苏予安颇有些惊讶,不是他想通了,而是他居然把账薄都看过一遍。
“哥哥看明白了?”苏予安问道。
“看看账薄也不是难事。”苏兆轶脸上露出一抹羞赧,尔后又道,“万事万物想要做好,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个账簿便是世间万象。”
苏兆轶一声长叹,苏予安暗道,一个账簿倒看出了哈姆雷特的效果?
“妹妹,我既已进学多年,此时放弃确是可惜,还对不起爹娘这些年来的抚育教养之恩。”苏兆轶的脸上露出浓重的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看了账薄,苏兆轶哪里知道自己花费了多少,他一本书的钱,够普通百姓人家一年的花销了。
这些银子,都不是凭白挣来的。
如若就此放手,生意做不做得好不说,这些年投入的银子和精力,都将化为乌有。
“况且,若能有所进益,谋得一官半职,为百姓请命,让更多的人能有饭吃有衣穿有学上有……”说到这里,苏兆轶看向苏予安,“只是,委屈妹妹了!”
苏予安摇了摇头:“哥哥,我怎么会委屈自己呢?”
苏予安仔细想了想,将自己与江起云之间的打算告诉了苏兆轶。
“什么?你……”苏兆轶不是不惊讶的,“你怎能如此?”
“哥哥,这是妹妹能走的最好的路。”苏予安一脸认真地说。
“不行,这……这江起行和林娇儿他们……”苏兆轶的脸顿时涨红,他是一个书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骂才痛快。
“不要脸的狗男女。”苏予安却开口骂了一句。
苏兆轶抬起头来看着苏予安,直觉得女孩子这样太粗俗,可别的话似乎都没有这句来得痛快。
“还有大伯父,他怎能如此。”苏兆轶捶了一下腿,腿上痛着,心里却又有着深深的无助。
“哥哥,他们会有报应的。”苏予安看着苏兆轶道,“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能做的事,然后便看着吧。”
“该做的事,能做的事?”苏兆轶看向苏予安。
“哥哥好好进学,我好好过日子。”苏予安说着又笑了,“哥,你我自幼一起长大,你知道我不同于其他女子,我不愿一生在后院与人争风吃醋消磨时光,江南的雨塞外的风,哪一样不比后宅女子的眼泪和醋意更引人入胜。”
苏兆轶呆呆地看着苏予安,半晌之后才道:“那,你之前为何又要与江起行订亲?”
苏予安噘了噘嘴:“那是当时没办法的办法,既然女子总要嫁人,便嫁一个略微能让自己日子好过些的吧。谁知,竟让妹妹我遇上一个江起云。”
说到这里,苏予安唇角露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