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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江侯爷的，苏予安知道这个问题，她不能不回。
“父亲，这侯爵之位是祖宗在马背上用血汗争来的，儿媳和夫君若说不想，岂非不敬祖宗。”苏予安一本正经地回。
如果可以有，为什么不要。哪怕和自己无关，但如果江起云成了世子，对自己不也是有好处的么。
听到这个答案，江侯爷哈哈大笑起来，且道：“有理有理！”
苏氏瞟了一眼秦氏，只觉得她额头的青筋非常明显地凸起。
既然提到了世子一事，大家都以为江侯爷还有别话，多少交待点儿什么，也好让人琢磨琢磨，可直到这顿饭吃完，都没有。
江侯爷吃完饭便回前院自己的书房歇着了，书房是江侯爷呆得最多的地方，别的院子她都觉得香味儿太浓，冲鼻子。
只是今天，江侯爷微眯着眼睛，半晌都睡不着。
脑子一会儿出现苏予安的那句“我夫君不是废物”，一会儿又是江起云回的那铿锵有力的“想”。
唉，说起来，还是顾氏的孩子们更像自己，有什么说什么。
这可是侯爵，如果不好，那祖宗们拼死拼活是为着什么？若说不想，那就是个傻子。
至于秦氏生的……倒是瞧着哪儿都好，只是现在想想，倒觉得似是别家的孩子。
“江昆，你觉得这几个孩子，哪个更适合当世子？”
江侯爷突出其来的问题，吓得江昆差点儿腿软。
“侯爷，小的只是一个下人，哪儿有资格谈这个。”江昆说着便给江侯爷递上了一杯茶。
“问问嘛，如果是你，你给谁？”江侯爷无所谓地说。
“侯爷您急什么？一时想不明白，就再多看看好了，您还年轻着呢。”江昆笑眯眯地说。
“也是，本侯膝下连个孙儿都没有。”江侯爷一声叹，然后又轻骂了一声，“这臭小子简直是个……”
最终，江侯爷还是将“废物”两个字吞进了肚子里。
而秦氏强撑着笑脸，将众人送走后，却把江起弘留了下来。
江天芙和江天芯一起出的润泽院，只是江天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却还是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院门。
润泽院正堂，秦氏正黑着一张脸看着江起弘。
江起弘抿着嘴硬挺了会儿，最终还是起身走到秦氏的面前，重重地跪了下去。
秦氏瞧着，眼底掠过一抹疼惜，但还是狠狠心问：“为何要跪？”
江起弘的身子又低了低，说：“母亲，儿子不该顶撞您。”
“你是不该顶撞我，我是十月怀胎生下你的亲娘，我做什么都是为着你好！”秦氏深吸一口气，又问，“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儿子不该说不读书的话。”江起弘的头垂得就像是秋天的稻子，秦氏瞧着，心里倒是舒服了些。
“起来吧！”秦氏到底还是舍不得，亲自扶起江起弘，又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才语重心长地说：“弘儿，身为男人总是要建功立业的，你真的不能学你二哥，知不知道？”
江起弘看了秦氏一眼，最终还是说：“母亲，儿子也可以在马上建功立业！”
秦氏不可思议地看着江起弘：“弘儿，马上建功立业是要流血的，你让娘如何忍心？再说……”
秦氏捏着江起弘瘦弱的胳膊，一想到他去拼沙场，便心疼得不行。
江起弘第一次看到秦氏在他面前真情流露，便再也说不出不读书之类的话来。
秦氏又细细叮嘱了江起弘一番，直到他答应一定要好好读书，这才让他回去。
只是江起弘一走出院子，秦氏脸上的慈爱之色便消失怠尽。
“钱嬷嬷，去查，好好地看，看四公子最近和谁接触得较为密切。”秦氏冷冷地说，想带坏她的儿子，找死！
“是，奴婢这就去！”钱嬷嬷知道秦氏最为重视江起弘，因此片刻不耽误地安排去了。
秦氏摒退所有人，默了默，还是转到卧房拿出那幅《观音图》看了许久。
“这个苏氏，只怕会坏事！”秦氏喃喃道。
又看了会儿，秦氏才收了画卷，然后才叫香儿进来给她按头。
“侯夫人，您今日痛得久了吧？”香儿小声问道。
“有一个多时辰了，你如何知道的？”秦氏颇有些好奇地撑了撑眼皮子。
但纵然如此小小的动作，她依旧觉得牵动着自己的脑子。
“奴婢的手指都能摸到您这头上的筋脉了，夫人，奴婢都不出院门，您以后可以随时叫奴婢进来。”香儿的声音里有着不合时宜的心疼，却叫秦氏听着颇为窝心。
“有些事情，比头疼更重要些。”秦氏勉强笑了笑。
“是，夫人考量得自是比奴婢更周全，总之，奴婢日日守在院子里，夫人一叫，奴婢就来。”香儿轻轻地说，声音还有些哽咽。
“好，真是个好孩子！”秦氏夸赞道，却忘了，她一个丫环，本来就是要时时听着招呼的。
“夫人您真的得多加注意些，您最近这两个月比往常又频繁了些，这如何使得！”香儿一声轻叹。
“频繁了些吗？”秦氏微微睁开眼睛。
“可不，年后两个月，您每个月都叫了奴婢都快十次了，年前那会儿也就三五次。”香儿回。
秦氏听着，心里没由来得慌了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今日，香儿给秦氏按摩的时间多了一刻钟，便得了五两赏银，她全部送给了干娘钱嬷嬷。
“干娘，侯夫人叫我过去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这如何是好？”香儿忧心忡忡地说。
钱嬷嬷掂量了一下手中银子的份量，这才一脸无奈地叹道：“咱们都是做下人的，也只能做好自己的本份，至于其他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母女俩互相唏嘘了一阵子，尔后便各忙各的。
润泽院这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曲折，苏予安一回本心堂就让丹朱赶紧泡一壶山楂茶，她得好好地消消食。
如果每天的饭都是这样吃的话，肯定会得胃病的。
这时，凌宵悄悄地走进来，在苏予安耳边小声道：“二少夫人，柳姨娘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