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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之梁哪里不明白苏老太太的意思,可他为什么要顺她的意?
“母亲,慈母多败儿这话还真是没错,您晚上疼得睡不着觉,还得找我们,可见他们没好好给您请医。”苏之梁声音又响又亮,震得苏老太太只觉得头晕。
“请医了请医了!”苏老太太立即道,她说的是这意思么?
“母亲您可不能包庇他们。”苏之梁皱眉道。
“哪有包庇,我说的是真的。”苏老太太强忍着自己想要拍桌子的心。
“请医了您如何还要找我夫妻二人回来?合着他们就只是请个医,然后压根儿不管您?那我还是得过去问问。”苏之梁说着就要起身。
苏老太太急得站起来,对着丫环婆子道:“赶紧拦着他,别让他出去。”
宋氏赶紧过去扶着苏老太太,说:“母亲,您身子不好,快歇着。”
“我身子没什么不好。”苏老太太伸手掐了宋氏一把,道,“你赶紧把他拦着。”
已经走到门边儿的苏之梁,正好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正好瞧见苏老太太的手。
苏之梁顿时一脸愤怒地走过来,从苏老太太身边拉过宋氏,然后瞪着苏老太太。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苏老太太被苏之梁看得心头发毛。
虽然苏之国交待苏老太太这次务必留下三房,林氏也道宫里的娘娘的意思也是和三房交好,但苏老太太本质是不愿意的。
“你掐我媳妇做什么?”苏之梁毫不退缩地瞪了回去,也没想着隐瞒。
“我什么时候掐她了?”苏老太太扭头看向宋氏,“你说,我掐你了吗?”
只是此刻的宋氏,再也不是以前的宋氏。
在青松巷的这些日子,宋氏的日子过得畅快得不行,想让她搬回到花甬巷来那是万万不能的。
别说之前的院子了,便是苏老太太把这寿安堂让出来,宋氏也不可能愿意回来的。
因此,宋氏委委屈屈地说:“母亲,您掐了。”
苏老太太万没想到,宋氏居然就这样说了。
哪个当儿媳妇的不能受点儿委屈,哪个当儿媳妇的能如此不懂事?
“你……”苏老太太指着宋氏,然后手指开始抖了起来。
宋氏一惊,不会真的把老太太给气噘过去了吧,这一会儿来了客,可不大好交待。
正好这时,苏予安和江起云走了进来,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娘,快,快扶着老太太。”苏予安疾步过来扶住苏老太太,大声道,“老太太若是晕过去了,大伯父和二伯父怕是不好交待。”
“如何不好?”苏之梁一脸兴奋地问。
宋氏也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要不还是让苏老太太先晕一晕?
苏予安瞟了一眼苏老太太抖个不停的眼皮子,故作忧心地说:“外面都在传二伯母死得蹊跷,如果老太太又晕过去了,这苏家的名声……”
苏予安的话还没说完,苏老太太便从她怀里站直了身子,急道:“这说的什么胡话,她自己个儿死的,怎么叫死得蹊跷?这都病了多久了,亲戚四邻的谁不知道。”
宋氏看到苏老太太这模样,不禁有些心寒,这苏家的人真的是没有一丁点儿良心,再怎么说,孙氏也为苏家添了一儿一女,竟被说得轻巧。
幸好分家了,要不然呆在这个家里,不定自己也会被祸害了。
不过见苏老太太冲着苏予安嚷嚷,宋氏便越发的不乐意了,将苏予安拉到身后道:“母亲,您这话冲着安儿说有什么用,这话又不是她说出来的,是外边儿在传呢。”
苏予安低着头,暗道,这话还真是我说出来的呢。
苏老太太也不糊涂,气恼地看着宋氏道:“这才递信儿出去,怎地就有话在外面乱传了?”
那模样,分明是不相信苏予安说的话。
“老太太,你这话问得倒是奇了,死人的是你们家。有不该说的话在外面乱传,你自然该问你们家自己的人,怎地还问上我岳母了?”江起云一脸不满地看着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想给江起云甩个脸色,但又顾忌到他侯府嫡子的身份,只得勉强叹了口气道:“我这不是……着急呢吗。”
“着急也该找苏大老爷和苏二老爷,这事儿和我岳父岳母有什么相干的?莫非是看他们老实好欺,还是拿我侯府不当回事?”江起云毫不饶人,就直差说你是不是不拿我当回事?
苏老太太盯着江起云,这还是个爷们儿么?
江起云可不管许多,你说我岳父岳母,让我媳妇跟着吃排头,这便不行。
不过这也不是苏老太太第一见识到江起云的无赖劲儿,倒也不是特别地意外。
“三姑爷,这是我们苏家的事儿。”苏老太太将“苏家”两个字咬得重重的。
“哦,那岳父岳母娘子,我们走吧!”江起云道。
而苏之梁和宋氏居然也不觉得被女婿这么叫唤丢人,居然竟真的跟着江起云要往门外走。
苏老太太瞧着一行人要往外走,正急得恨不得自己上去拉,却听到外面有小丫环道:“老太太,大姑太太回来了。”
大姑太太?苏予安一愣,苏老太太的长女?
还真别说,这大姑太太苏予安还没见过呢。
苏家的大姑太太苏南青比苏之国都大,嫁到关家没几年,婆家便被因故被贬,一起回了老家。
据说关家把被贬这事怪到苏南青身上,说她是个灾星,这日子也不大好过,因此这一走十几年竟没再回过京都,每年送过来的年礼和节礼也是少得可怜。
三房已经分家,苏老太太和林氏等人私下里商量的事,苏予安在花甬巷的人也打听不到,因此也不清楚这大姑太太怎么竟然在这个时候回了京都,这倒是赶巧了。
正想着,门帘子被挑开,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穿着酱紫色襟褂子妇人领着个姑娘走了进来。
只是那衣料虽是绸的,却看得出来,是几年前的花色。
苏予安想着,这大概就是苏南青了,至于她身边跟着的那位身着一身月白色对襟小袄的姑娘,看上去也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只怕是她的女儿。
苏南青一进门,便直盯着苏老太太,然后眼泪汪汪地扑了过去:“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