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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六整理一下被拽皱的衣领子，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以为我们出去吃香喝辣，哪里晓得受了多少气？明月那句话咋说来说，什么净看什么没看啥？”
李前进听到这话，顺势接上“光看我们人前显贵，没看我们人后受罪。”
“对，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次考核，曾敏从容的表现在一众人等脱颖而出，再没人觉得她不靠谱。
不止如此，村里人终于明白过来，有些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就比方说面对刁难的人，怎样才能既不掉价还要哄好对方下订单的本事，他们就完全做不到。
原先大家见顾老六一行人出门一趟，每次都溜光水滑的回来，难免会忍不住泛酸。
而考核所展现出的冰山一角让众人知道，不怪人家销售组工资高，换成是他们，不气死也得气残，哪里还能坚持下去。
这不就相当于前一秒对方朝你吐唾沫，下一秒，还要装作哥俩好地继续推销。
切身感受到每一行都有它的不容易，少了嫉妒，多了感同身受，浮躁的众人又变得和谐友好。
最后，曾敏顺利通过考核，暂代负责人一职位。
不日，吴美琪也当上会计。
知青们各司其职，村里的事总算处理完毕，没等顾明月偷懒，从沈一鸣处得知上面又要空降一位革委会主任。
“我以为到了沈家这个级别，不说完全掌控地方，也是无人敢惹，这也不行啊？”
沈一鸣好悬没被这话吓死，瞪着她说道“我看你真是过得太顺当，什么话都敢拿出来胡咧咧！”
顾明月嘿嘿笑着说道“这不就是跟你念叨，在外面，我还不至于口无遮拦。”
“那也不行。”
顾明月对沈一鸣保证道“遵命，下不为例。”
“你啊我知道你闹心，但形势如此，你我都只能顺其自然。再说，上面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真以为势力大就听谁的？怎么可能，又不是封建独裁，既然尊重民主，自然万事都讲究个平衡。任何时候一家独大都是自寻死路，你也是，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可即便有大领导题字，你日后行事也要小心谨慎，切勿张扬。你不用担心，这次过来的人，身家清白，纯粹是靠自身努力走到今天，应该不会太激进。”
顾明月耐心听劝，随即问道“那他算是寒门学子鲤鱼跃龙门？”
沈一鸣摇头“不全是，佟继业，哦，就是要调过来的这位，家里属于落魄的书香门第，早先被贬出京，在羊城那边待了很多年，一直没死心，佟家人还算有远见，倾尽全族之力供出这么一个，成功回到京圈。虽然只是末流，也不算亏。”
“他的资料您这有吗？给我看看呗。”
沈一鸣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她“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这人不像是曲尽忠那种草包，人家是真才实学，正经京大高材生。”
顾明月惊讶道“竟然才33岁！”
“嗯，年少有为。之所以派他过来，也是上面有意为之，曲家的事刻意成分太多，有传言是沈家排除异己，这次安排一个有能力的过来，要是还出事，就得好好掰扯了”
顾明月嘟囔道“你要是听我的把卷宗改一下”正说着，瞥见沈一鸣严肃的表情，急忙改口“知道啦，这是原则问题，不能逾越。”
她仔细翻看资料，边看边问“这上面说他爱干净是到什么程度。”
沈一鸣回忆道“具体不清楚，只听说他妻子受不了这点与他离婚。”
顾明月猜测估计是洁癖，这个年代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说法，她没贸然开口，继续问道“都说羊城那边的人吃辣都是微微辣，那他打小在那边长大，是否也是如此？”
听着这些奇怪的问题，沈一鸣立马怀疑道“你又琢磨什么呢？”
顾明月无辜道“你看你，又不相信人。我这不是想着，村碑石那么有名，他肯定会下乡考察，要是他过来，就得打交道，到时候你说我是不是得请客，再不济也要准备茶水，我要提前问清楚人家的口味，省得照顾不周，弄巧成拙。”
沈一鸣总觉得这丫头没憋好屁，她就不是那种会热情招待的人，跟他这都无事不登三宝殿，会对一个陌生人关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于是他警告道“反正我提醒你，少动歪心思，只要他不找茬，顾家村不可能有事，但凡他不傻，也不会主动招惹你。就算他不安分，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在青山镇胡作非为。所以，你千万要老实点，别搞小动作。村碑石的伎俩只能用一次。”
顾明月随口说道“我是那么没数的人吗！你放心，我不会无事生非。没事我回去了。”
见她起身，沈一鸣再次不忘叮嘱“老实点知道不？”
“好。”
顾明月前脚答应得痛快，后脚出门就转道公社，让章前进帮忙盯着人。
若是佟继业到这边要下乡，记得派人提前通知他们一声，好有个准备。
回到村里，顾明月回忆资料，挑出两个能利用的点，那就是洁癖与挑食。
她先回家换身衣服，抽空翻了翻空间，把要用到的东西拿出来，拆封装到袋子里，之后提到村部。
顾明伟看她拿个大包过来，以为这丫头是过来显摆，打趣道“这是又买什么了？”
顾明月神秘道“好东西。不是，是好吃的。噔噔，看。”
顾明月好奇道“这是面条？”
“说是南方人爱吃的，叫螺蛳粉。我碰到有人卖，好信儿买了些，比挂面便宜一大半，老合适了。卖货的说是有特殊味道，我去公共食堂那边煮一下试试，好吃赶明多买点，不好吃，正好让村里人帮我一起消化。”
顾明伟不相信地说道“一个面条再不好吃能有多难吃。你啊，狗肚子存不住二两油，等着被你大嫂念叨。”
顾明月没回话，心下合计，等你闻到味再说吧！
果然，村里人得知中午有免费面条吃，都很开心，却在下工的路上，闻到那种比各家沤的肥料还要难以接受的味道，一个个纷纷踌躇不前。
顾老六捂着嘴巴，面露难色“明月是不是不小心把粪肥掉锅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