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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全都罢了。
安然死去,总不是坏事。
睁眼的时候听见狗叫,有温热的舌头将她舔醒。
唉,是小黄啊。
这便听见惊天动地的马蹄声朝她奔来,把这谷底踩得咚咚作响,也把溪流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最前头的人翻身下马,仓皇奔上前来,上前就要来抱她,“阿磐!”
多熟悉的声音啊,这声音听得她心中泛酸。
来的人还是顶着那一张绝美又破碎的脸,分不清到底是谁,到底是谢玄,还是萧延年啊。
小黄听谢玄的话,不也一样听萧延年的话吗?
它原本也是萧延年的狗。
难怪萧延年说,你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到底还是被他找到了。
萧延年多会装啊,他总是做戏做成全套。
你瞧啊,他把那乌丝几乎全都染成了华发。
谢玄没有那么多的华发。
没有。
他装得不像。
谢玄宽肩窄腰,也不似他一样有那么清瘦的身形。
不似。
因而也装得不像。
先前怎么就没有好好留意呢,没有好好留意过,才叫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亏,落到了这步田地。
为了诳她,又做出一个谢韶,做出了好几个看着眼熟,又叫不上名字的人来。
还费尽了心思,特地把那只小黄柴从大梁寻过来。
可上过了一回当,就不能再上第二回了。
小黄欢喜地冲来人吠叫,也亲昵地舔她还不曾好起来的脸颊。
可阿磐拔出剑来,刀锋冲着来人,生生将那人逼开,她哑着嗓子喝,“走开!”
那人神色错愕,眸中破碎。
可那错愕她是见过的,那错愕与拜别萧延年时一模一样。
那低沉的声腔有些嘶哑,他说,“阿磐,是我啊。”
那人想要伸开双手来抱,她不肯。
她握着剑,十分抗拒,不肯被那人靠近半分。
都已经撕破脸了,还装出这一副模样来该干什么呢。
实在是大可不必。
可退一步想,便是谢玄来,又能怎样呢?
他负着气走,后来也再没有消息了。
不,消息也有,说南平已经进了帐,大抵很快也要谈婚论嫁,也就快要有孩子了。
那人要给她披裹大氅,她也不肯。
这太行里的雪落着,落在那人的华发上,很快就消融不见了。
不,也许不是消融,也许是因了与华发一样的颜色,因而看不出分别来了。
那人如黛的长眉锁着,锁出了深深的纹路,在她刀锋的阻挡下默着,默了许久才叹了一声,“阿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