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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问秋依旧温柔笑着:“当初流云宗开销巨大,欠下了不少灵石,因此行是为营救清玄,所以这欠下的灵石是否也可请清玄帮着偿还呢?”
“……”解清玄懵逼了一会儿,还是赶紧回道:“自然,自然。”
她实在是有些难以维持原主那副淡然世外的表情,哭丧着脸弱弱发问:“请问师兄,我总共要偿还多少呢?”
叶问秋轻柔招手,指尖银纹纳戒中便放出一纸契文送至解清玄面前。他也似有忧愁,又有些过意不去的样子道:“连本带息,还剩五十万上品灵石,便要劳烦清玄去想想办法了。”
‘好好好,五百年工资是吧?’
解清玄欲哭无泪地将自己所剩加上散修身上所得灵石都掏了出来:“师兄,若是门中困难,便先拿去偿个利息吧。”
不是解清玄爱财,但她这时候真的很想说一句:师兄他人挺好的,就是他这种人在解清玄上辈子的世界应当是要被挂路灯的。
叶问秋并没有收那袋灵石,只是略显苦涩地笑笑:“钱财之上门中并无困难,这债清玄可以慢慢偿还。只是在债清之前,还请清玄不要离门太久。”
他诚恳地看着她:“流云宗人丁凋零,需要化神修士。更需要天资卓绝,绝不只会止步化神的你。”
解清玄头皮发麻,心里想的全是:‘这人情债可比金钱债难还得多。’
不过……她半年后要是暴毙了,是不是就什么债都不用还了……
可是……解清玄的眼神一撞上叶问秋那天水碧色波光闪闪的眸子,便瞬间觉得不好意思再想暴毙讨债了。
此番师兄他应当也是劳神伤身地与天星门和步云天斡旋了许久,也不知他具体是怎么给四十八年前的事收的尾……
解清玄无奈摇摇头,余光瞥见了一脸事不关己坐在旁边发呆的段莫弃。她又忽的眉头一皱,似有所悟:‘怪不得段莫弃一心贯彻‘结缘后需尽快斩缘’的行事风格呢。老为这些事忧心确实影响求道。’
……
三泡的桂花灵茶喝到无味,掌门师兄终于将嘱托之事都交代完了。
心情复杂的解清玄便想速速撤退,自己回去消化一番。
而临走之前叶问秋又略显惆怅地说了句让解清玄心里打鼓的话:“清玄,你心性虽有变化,但本性未变。如果有一天你能将秘境中发生的事说出来了,请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师兄,好吗?”
解清玄原地石化,还是段莫弃拉拉她说了句:“师尊,你炉子里炼的丹要回去看看了。”这才让她回神,借口离去。
御剑往自己的山头飞去时,解清玄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向叶问秋那于云层之上漂浮的空落仙府。
“掌门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兢兢业业苦守着流云宗又是为了什么呢?”
原着中从未提起过叶问秋的过往与未来,只是寥寥几笔提了句流云宗的后来。论道大会的屠杀之中流云宗折损了不少年轻修士,数十年之后流云宗也还是被迫卷入了天星门与步云天的纷争。百年内虽不曾经历过什么灭门级别的大乱,但还是人丁凋敝日渐衰落了。
想到那般未来解清玄由衷为师兄感到可惜。
“知之甚少。”段莫弃摇摇头,数世以来他也从未关注过流云宗的未来:“他自有他的追求,修仙者还是莫要多管他人之事。”
“都只是自扫门前雪的话,那门派这东西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解清玄还不曾去细致理解过这个世界仙家的运行规则。
段莫弃又是摇头,他一人行走数次轮回,早早成了散修,从未想过这些事:“许是要压榨门徒赚取灵石罢?”大多数散修都是如此看待仙家门派的。
“……就不能是志趣相投,共建美好修仙界吗?”解清玄挠挠头,她不愿总把人往坏处想:“兴许叶师兄就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努力着。兴许在你最初那一世他和稀泥的举动也是无可奈何,不希望同门相残。”
段莫弃眸子一动,随即沉寂:“我不在乎了。”
“……”对于段莫弃这人,解清玄也是唏嘘不已的。
她摇摇头,带着几分嗤笑似的开口:“除了成仙,你确实也没什么在乎的了。”
可她确实还是不能理解:“你明明可以无限轮回,有这能力那跟天地同寿不死不灭的仙人有什么区别?你又何必这么一门心思地想要成仙呢?”
不知为何,从不愿意多费口舌向他人解释的段莫弃此番就是想尝试着与解清玄解释解释。
“秘境中那五十年你可觉得漫长,无趣?”
“啊?”没想到段莫弃还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解清玄也认真了几分:“是挺无聊的,但也还是发生了些有趣的事。”
“如果说现在你又被困在了那秘境之中并且开始轮回呢?”
回想起那日复一日的重复感,解清玄承认:“那确实应该挺折磨的。”
“但不得不说,有你一起连坐,多少能解解闷,轮回个几遍也不是不能忍受。”
“咳咳,”段莫弃目光游移,微微侧开了些头:“如果没有我呢?”
“是说你没有跟着一起轮回,每次醒来都是新的开始,只有我一个人记得所有事不断轮回吗?还是说,你就根本不存在,没有出现在那秘境中?”
“假如我从未存在。”段莫弃垂着眸子,但余光却仔细观察着解清玄的表情。
解清玄大致明白段莫弃想描述的感觉了,那种处境她只是想想都觉得可怕:“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的话我绝对会被逼疯!我一定要想法子出去,就算死也要死在外面,哪怕破不了轮回也要去外面看一眼……”
“兴许成仙便我是跳出无尽轮回的唯一方法。”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又回到了源述峰。
段莫弃知会一声便往丹房走去。
他背影宽阔挺拔,踽踽独行,一副很酷很孤僻的样子,可解清玄却看出了几分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