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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个王大,进门先是到处张望了一遍,好像是疑神疑鬼。
他家在之前狱卒已经搜过了,哪里都没有漏掉。就他这家徒四壁,想藏东西都没地方。
王大确信屋里没人之后,才放心下来,禁不住露出了满脸喜意:“果然还是放了老子,差点吓死我。”
看来这县令也就是绣花枕头,王大在自己家里,走路都横了起来。
狱卒们一直蹲守到半夜,这王大除了吃就是睡,估计这几天在牢房里面给他苦坏了。
一夜过后,第二天,王大出门了。
他先是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就大摇大摆走出了街道,然后朝着一家酒馆走了过去。
狱卒不远不近地盯着,看到王大要了两坛酒,却没给钱。
掌柜的问他要,他骂了一声:“急个屁,老子喝完再给。”
王大就开始不客气地喝起来,似乎一点都不怕没钱付账。狱卒们交流一个眼色,有种预感大鱼要到了。
就在王大整整一天都在大吃大喝之后,旁边终于来了一辆马车,一个身影从马车上下来。
看到这个人,狱卒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只见出现的是戴面纱的、似乎不年轻的女子。来了?!
王大看见了这个女子,嘿嘿一笑,这女子不动声色坐到了王大的对面,视线盯着他。
“才出狱你就这么抛头露面,想过后果吗?”
“老子都放出来了,能有什么后果?”
面纱女子冷笑了一下,似乎不想跟王大这种蠢人争辩,她从腰间解下来钱袋子,推到了王大的面前:“这是之前说好给你的数目,你点一下。”
王大盯着钱袋子,手里还拿着油乎乎的鸡腿,都忘了啃了,他立刻丢了鸡腿,在女子嫌弃的目光中一把抓住钱袋子,打开贪婪地看了看。
然后把钱袋子捂紧了。
“老子丢了百两黄金,却只换了这么点钱。”王大似有不甘。
女子却冷冷道:“这点钱?本来这点钱都不属于你。”
王大抹了一把嘴角的油,“你把酒钱和菜钱也付了。”说着王大像是害怕女子反悔,立刻就脚底抹油溜走了。
掌柜的一直盯着这个吃了一天的穷鬼客人,见他走了赶紧追出来:“喂!你站住!”
面纱女子拦住了掌柜的,不情不愿掏出了一锭钱,“我替他付了。”掌柜的这才善罢甘休。
王大美滋滋拿着钱往回走,其中一个狱卒跟上了他,另一个则跟上了面纱女子。
王大一直把钱袋子紧紧揣着,那模样好像生怕别人抢了他的钱,“真是倒霉,要不是丢了金子……”
刚说完,抬起头,看到一位狱卒冷冰冰正站在他家门口等着他。
啪嗒一声,王大的钱袋子掉到了地上。
“你,你……”为什么他又看见了狱卒?狱卒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狱卒冷冰冰看着他道:“我方才听你说,要不是丢了金子?”
丢了金子。
他之前在公堂之上,可是咬死了姜燕燕和他串通,他把金子还给了姜燕燕。
怎么这会儿,变成了丢了金子?
王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我,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
“听没听错,跟我回衙门再说吧。”
……
另一个狱卒跟随着蒙面女子,只见那蒙面女子一路七拐八绕,走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之所以不立即抓捕,是因为沈如卓说,放长线钓大鱼,他觉得这个女子的背后,一定还有别人。
这个女子似乎也十分谨慎,一路上都在关注有没有人尾随,之后她才推开一扇偏僻宅院的门,走了进去。
狱卒不敢打草惊蛇,只能在门口守株待兔,可是他守着守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这院子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个蒙面女人自从进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发出声音,明显太古怪了。
等到狱卒反应过来上当了,猛地推开门闯入了宅院,果然发现人去楼空,眼前就是一座荒弃很久的院子,根本无人居住。
狱卒就算捶胸顿足,也无济于事了,他只能赶紧回县衙向沈如卓汇报。
沈如卓听到狱卒跟丢了,没有暴跳如雷,只是淡淡道:“知道了,你辛苦了,先下去吧。”
狱卒不敢相信,抬头看了看知县大人,这才退了下去。
这要是换成从前的刘县令,早就对狱卒拳打脚踢让其滚蛋了。
王捕快看着沈如卓的表情:“大人,早知道直接抓捕了,现在还丢了唯一的线索。”
把那女人先抓来,审问一番,没准直接就知道幕后之人了。
沈如卓说道:“越是看起来简单的做法,越是可能后患无穷。这女子能金蝉脱壳,很显然证实我之前的猜测,她只是个过河卒子,背后有人在帮她。”
即便他们把女子抓了,这个女子愿不愿意咬出幕后大鱼还两说,即便等她真的咬出来了,这种动静之下,大鱼也早就跑了。
沈如卓能嗅到,幕后那条大鱼很凶残、很狡猾。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王捕快说道,“姜燕燕,还放吗?”
沈如卓说道:“放。王大既然已经证实了金子根本不是还给了姜燕燕,而是他自己丢了,那姜燕燕和姜家茶楼就是无辜的。”
自己弄丢了金子,却还生了歹心,那个蒙面女子找上门让他诬告姜燕燕,他为了一点碎钱居然就同意了。穷生奸诈,真是一点不假。
姜燕燕前天骂了一天,嗓子骂哑了,人也骂累了,就靠着墙壁下的草席睡着了。
结果朦朦胧胧间,天亮了都不知道,就看到狱卒似乎站在她身边,“姜燕燕,你可以走了。”
姜燕燕以为在梦中,眼睛都只是睁了一半。
狱卒又问了一遍:“走不走?”
姜燕燕这才睡意全无,瞪圆了眼睛看着狱卒。
“你,你说我可以走了?”
她立刻就看到,狱卒身后的牢门已经打开了,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
狱卒看她一直恍惚呆滞,也不管她了,直接就走出了牢房,任由牢门大开着,随便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