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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建宁看着沈如卓送过来的丹药,一时没说话。
“大小姐,这药是我在宫中当差的恩师……得到先皇御赐,据说此药能生死人肉白骨、十分有奇效,当世也仅存两颗,另一颗在陛下那里。我不知道此药能否救,救你那位夫君的命,但是,还望大小姐笑纳。”
陆建宁望着外面这个精美盒子,所谓买椟还珠,这盒子看着就价值连城,她倒是不怀疑沈如卓说的,“此等贵重的药物,大人真要送给我?”
陆建宁望着他,其实,但凡有一丝机会救施芥,她都是不想放弃的。
看到陆建宁意动,沈如卓也眸内闪了闪,“自是真心诚意。”
陆建宁微微深吸了口气:“好,大人想救的那人,就是我那日见到那位放火之人吧?”
没想到陆建宁这么痛快,沈如卓顿了顿:“……正是。”
陆建宁过目不忘,实在让人惊叹。
陆建宁抬手收下了那个丹药,说道:“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救出来,但是,我可以给大人作保一件事,那就是但凡他还活着,我一定尽力。”
毕竟白凤鸣到底有没有直接杀掉沈如卓的线人,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沈如卓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听到陆建宁这样说,他已经很满足了。
陆建宁转身,就把药直接喂入了施芥的口中。
沈如卓都来不及阻止:“大小姐不先让郎中看一眼吗?”就这样大胆给施芥吃了?
陆建宁却露出一丝惨笑:“他现在的样子,郎中早就毫无办法,还有什么看的必要吗?”
沈如卓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不由得垂下眼眸,他内心也盼望着这丹药真能起效。
陆建宁望着施芥,他一直以一种只残余一口气的状态游离着,身体也逐渐失去温度,就好像钝刀子割肉一样,让她甚至无法得到解脱。
这样也好,这丹药下去,是死是活,就看老天。
“白老爷子的死已经传遍了北三县,明日,白家一定会给白老爷子治丧。”
正是进入白家的好时候。
“沈大人也可以备一份礼,堂堂正正登门吊唁。”
单这两句话,已经让沈如卓明白,王捕快让他找陆建宁的建议,有多正确了。
第二日。
白家门楣上全都挂上了白幡,白老爷子虽然早就被自家人认定迟早要死,尤其是白凤鸣这个罪魁祸首一直暗中推波助澜,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肯定是要做做的。
“白老爷子殡天了,今日在宅子的门前施粥,路过的都可以领一份悼念。”
这种活动老百姓最爱参与了,陆建宁的马车停在门口的时候,白家人还惊地瞪直了眼。
“怎么回事?”
最不该来、不对,最不可能来的就是陆建宁了。
陆建宁从马车上款款走下来,手里还提着礼盒,而且她今天一身素净衣裳,明摆着就是来吊唁的。
“陆小姐。”沈如卓恰巧从另一边走过来,手里提着礼盒,两人在白家门口相遇。
“想不到在这里遇到陆小姐。”沈如卓客气说道,两人目光在空气中交汇,那都是心照不宣。
“县令大人怎么也来了?”
沈如卓说道:“前日让白公子在牢中关了两日,本县左思右想很过意不去,今日就来顺便吊唁一下白老爷子。”
两人你来我往,一番漂亮话全说给白家人听。
“本公子真是好大的面子啊!”一声嗤笑从门内传来,一身白衣的白凤鸣大步走了出来,目光阴沉地掠过沈如卓和陆建宁。
两人同时抬起头,和白凤鸣目光相接。
“建宁,这么快你就来了。”白凤鸣盯在陆建宁的脸上。
这个女人,他生生世世都想要得到,让他爱的想死,恨的想杀。
陆建宁自是不怕他的目光,目光要是能杀人的话路上早就尸横遍野了:“今日来悼念白老爷子,白公子不请我们进去吗?”
白凤鸣阴沉地抬起了一只手,做出请的姿态:“自然不能怠慢,二位……请进来。”
门口正在吃粥的百姓们频频朝着这里看,陆建宁选择堂而皇之登门,就是笃定了在全县百姓的目光中,白凤鸣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沈如卓跟陆建宁并肩,走入了白家的门。
他们不知道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落在白凤鸣的眼里,有多刺眼,为什么,陆建宁似乎跟任何男人都能成一对璧人般养眼,独独对他白凤鸣是正眼都不看一下。
白凤鸣阴冷盯着沈如卓,他知道这个县令今天来干什么。
敢在他白家地盘上动土,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真以为县令的身份能保你平安?
陆建宁虽然没有朝白凤鸣那边看,但是那如同恶鬼一样的视线她是完全感受到了。她轻轻对沈如卓说道:“你小心点。”
白凤鸣不管是已经杀了那个线人,或是没杀,他都已经大概率从线人嘴里知道沈如卓是幕后的人了。
沈如卓也低声回应:“不用管我,按计划行事。”
计划就是,沈如卓吸引白凤鸣的全部火力,陆建宁想办法找到线人。
沈如卓要的就是自己暴露,这样白凤鸣就会顺理成章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也会认为他今天登门的目的不纯。
白家在院子里也摆了一桌席,招待的都是本地有些名望头脸的人,做生意无论如何都会跟他们打交道,北三县没有权贵,但是有的是富贵。
陆建宁和沈如卓被分开安排在了不同方向的两个空位,“男客和女客是分开坐的,女客在这边。”
陆建宁被引向了另一边,但是正好,分开也方便他们更好的行动。
其他客人看到沈如卓这个县令到场了,先是一阵交头接耳,接着有几个商人假惺惺地站了起来,向沈如卓敬酒。
“大家随意就好,今日没有官民,都是来悼念白老爷子的。”
沈如卓端着酒盏说了一句场面话,低头看了眼酒杯,却只是做了做样子放到唇边,并没入口真喝。
必要的谨慎还是要的。
陆建宁那边,她陆家小姐的身份同样引起了哗然,甚至有私语的声音已经传入了她耳朵里:“陆家小姐怎么来了?”
“而且还与县令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