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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星潋本来脸上还写着对叶慎的感激呢,结果被他一下子揭了伤疤,女人气呼呼地说,“叶医生你怎么这么会戳人心窝子。”
“哦。”叶慎道,“我心想你很会关注一些细节,这显然是当舔狗的人才会有的优点,应该是在薛暮廷身边养成的。”
听着是夸人,怎么感觉有点恶心巴拉的?
阮星潋皱着眉毛看向叶慎,叶慎就乐了,他很喜欢看阮星潋气得不行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男人下意识拍了拍阮星潋的脸,这个动作让阮星潋怔了怔,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叶慎已经转身走了,“走吧,带你去你的头七看看。光是想象你的头七会有多少各怀鬼胎的人,我就已经觉得很有意思了。”
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阮星潋推门而出的时候,看见叶慎头也不回地扎入磅礴的雨幕中,高挑的身影斧劈开了连绵不断的雨线,雨水打在他身上又坠落在地面,噼啪作响,而他浑然不觉。
阮星潋忽然觉得叶慎就像这漆黑一片的狂风暴雨,神秘,冰冷,又危险。
她吸了吸冰凉的空气,转身回去了屋子里而后再出来,冲着叶慎喊道,“叶医生!”
叶慎在雨中回眸,湿冷的眸子看向阮星潋,见她回屋举了一把伞走出来,一路小跑着,直筒牛仔裤包裹着她两条笔直的腿,运动鞋踩在满是水花的地面上溅起不小的水花来。
她举着伞跑到了叶慎面前,微微抬高手,把伞朝着叶慎的方向倾斜了一下,“叶医生,刚还说让你注意身体呢,你看看你,难怪手凉,下这么大雨不知道打伞,指定要受凉哦。”
她说话的声音很清冷,混合着身后的雨声,每个音节听着凉薄,却都带着些许温柔,而这温柔一点都不刻意,是来自她的本能。
叶慎想,不怨薛暮廷离了她这般性情大变,是个男人都会被她无微不至的细心和温柔所圈养。
薛暮廷,恰恰是被惯坏了的最好证明。他甚至以为自己还是对阮星潋满不在乎,岂料阮星潋的好,早已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她给得太多又太彻底,才会让薛暮廷,认为自己是那个例外。
叶慎低笑了一声,“多谢你啊阮小姐。”
阮星潋道,“快上车吧叶医生,再这样下去你衣服要湿透了。”
她抬头,叶慎的眼神变了一下。
阮星潋错愕,便看见叶慎压下眼里的所有情绪,来到车边拉开车门,先是钻进去递给了阮星潋一张纸巾。
“擦一擦。”
阮星潋喃喃着,“是你该擦才对,你身上湿漉漉的……”
话还没说完,嘴巴里已经尝到了血腥味。
阮星潋动作一顿,看了一眼车子两边的倒车镜,发现自己正在流鼻血。
什么时候流的,她完全不知道……
难道是,病情加重了吗……
阮星潋知道自己活不长,如今突然流鼻血,更不是什么好征兆,她拿过纸巾狠狠擦了擦,还有些许血迹留在脸上没有擦掉,她一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一边道,“叶医生,我是不是……快死了?”
也许根本没有半年,也许明天就会彻底死去。
叶慎没说话,只是上车,细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逐渐用力攥紧,像是有什么情绪似的。
阮星潋喃喃着,“我忽然不是很想死了,叶医生……我跳楼前看见他们这么对待我,我舍不得就这么死了,我想要他们统统付出代价,哪怕是……”
哪怕是变成魔鬼。
叶慎转头看着阮星潋的脸,眼里似乎有什么暗芒擦了过去,他哑着嗓子说,“有办法可以让你不死,但要承受很大的后果。”
叶慎伸手,冰凉的手比雨水还要冷,他摸着阮星潋的脸,顺着一路往下,放在了阮星潋的脖子上,轻轻一掐,似乎是用这样的动作来给阮星潋做一些预警。
预警她要面对的,是颠覆她原本认知的。
阮星潋的大脑不知为何一片空白。
双耳嗡嗡作响,心脏狂跳着,有什么警钟在脑海里猛地拉起了警报。
狂风暴雨,她早已身陷这场狂风暴雨了不是吗?
又或者,她要的,就是狂风暴雨,她要心惊肉跳,要鲜血淋漓,要自己在腐烂死去的爱情里一遍遍重复折磨,好来感受自己……活着的感觉。
她不怕,不怕死亡,只怕没有享受到刺激。
阮星潋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感受着叶慎冰凉的手指,她笑,“我想不管什么代价,叶医生总会最后关头让我死里逃生的吧?”
叶慎桀骜不驯地眯起眼睛来,冷笑了一声,开车朝着阮星潋的头七现场驶去,等到下车以后,二人不约而同地摔门而出,这一次,谁都没有带伞。
暴雨浇灌,阮星潋一身黑衣,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到了自己的头七灵堂。
有男人站在灵堂中央,身姿挺拔,光看背影就能感觉到他有多英俊,阮星潋皱眉,边上擦过去一个人。
“我已经连着一个礼拜给阮星潋烧纸钱了……今天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吧……”
“这贱人不会死了还不肯升天,要报复我们吧。”
边上人喃喃着,手里还举着一炷香,“阮星潋,我们请了大师来做法,还去我们家里看了风水,说你死后怨念深重不肯走,才会害得我们日夜寝食难安,都一个礼拜了,你就算是恶鬼也该闹够了!”
阮星潋闻言,眸光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