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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于非视线开始变黑,快要绝望的时候,陆离才松开他。
于非猛吸一口气坐起身来,咳嗽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怒道:“过分了啊,我差点被你勒死!”
陆离却是冷哼一声,转过脸去就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于非气不过扯了一下她的单马尾,陆离却并不在意,自顾自的整了整头发和裙子,然后抱着双腿,把脸埋进臂弯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这下于非反而有些后悔了,觉得话说重了,本来就是自己有错在先,被她报复一下也是应该,这么做未免太小心眼了。
他有些愧疚的凑过去,干咳一声道:“对,对不起啊,我话说重了。”
见陆离依旧坐在那里不理他,肩膀还颤抖着似乎在哭,这下于非更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了,伸手拍了拍她的香肩,愧疚道:“我错了,你要是觉得不解气,再给你夹一次就是了。”
陆离把脑袋埋进臂弯,带着哭腔道:“清白都被你给毁了,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怎么就清白被毁了?不至于吧。
他连忙安慰道:“不会的,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还不够吗?我没脸活了……”
于非这下真就犯了难,他知道这个世界的女子都是死心眼,特别是在贞洁方面,可自己能给她什么承诺呢?总不能真去当驸马吧?
见于非久久不说话,本来想逼他负责的陆离真的有些委屈了,抬起头,梨花带雨的问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望着她委屈的模样,于非心中刺痛,这时候也顾不得别的了,把陆离揽入怀中,任凭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
片刻之后,怀中的女子安静了下来,于非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又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你的心意,只是,还不是时候,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也必须去做,你明白吗?”
这下陆离也明白过来了,毕竟她已经当了一段时间的大乾公主了,对驸马要守的规矩也有所了解,她抬起头,泪眼婆娑道:“你是,因为不想当驸马?”
见于非点头,陆离从他怀中挣扎着坐直身体,擦了擦眼泪道:“你不想做驸马不做就是,大不了,大不了这个公主我不当了。”
“那怎么行?公主可是爵位,哪有想不当就不当的?”
“那怎么办?”
于非叹了口气:“只能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再找机会了。”
陆离把脸颊贴到男人胸口蹭了蹭,有些幽怨道:“那还要等好久呢。”
不过很快又开心起来,她要的可不是什么名分,而是一个态度,现在知道他只是因为不想当驸马才一直保持距离,并非对自己无意,陆离心中自然欢喜,凑到于非耳边声若蚊蝇道:“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偷偷……”
感受到耳边传来的温热呼吸,于非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如同脱缰的野马,狂跳不止,他又不是柳下惠,温香软玉在怀,自然又有了某种反应,陆离显然也感觉到了,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于非顿时疼的嘶了一声,知道再这么下去真就把持不住了。
他慌忙推开她,干咳一声道:“正经点,这可是马车……”
陆离红着脸整了整耳边的发丝,突然在于非脸上轻琢了一下,轻笑一声,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于非摸着脸暗道这丫头好会啊,勾起人来真是要了老命了。
……
……
马车行了两个时辰后,路上的行人开始变得稀少,偶尔还能看到海鸥在鸣叫啼飞,显然是临近江边了。
于非下了马车,抬头就见港口立着石坊,石坊之上挂着一块已经被岁月腐蚀的不像样的石匾,上面依稀能看到江南承宣造船司的字样。
可能石匾过于久远且无人打理,造字下方的走字底已经掉了,成了江南承宣“告”船司,看上去很是滑稽。
一旁的陆离无语道:“看起来好破啊。”
“进去看看吧。”
说着于非就带着陆离和一众夜翎卫进了造船司,刚进去行了没多久,就见庞大的船坞里,一艘只造了龙骨的大船静静的停在船坞之中,看上去似乎荒废已久,船料都被江水腐蚀的变黑发霉。
于非找了半天,连个人影子都没有见到,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提着水桶扛着鱼竿的老头。
那老头穿的很是随意,穿着一身带着补丁的灰色袍子,脚上穿着一双竹条编织的竹鞋,见到迎面走来这么多人明显愣了一下,放下水桶恭敬的抱拳道:“几位找谁?”
于非也拱了拱手道:“不知于禁于将军可在此处?”
老头警惕的上下打量的于非一眼,叫他穿着不凡,身旁还跟着身穿飞鱼服的夜翎卫知道这是个大人物,也不敢怠慢,抱拳道:“不知大人是何职务?找于禁所为何事?”
于非身旁的夜翎卫见这老头如此无礼,怒斥道:“放肆,这可是钦差大人,不得无礼。”
那老头脸色一变,慌忙拱手道:“原来是钦差大驾,下官有眼无珠,还望钦差大人恕罪。”
“下官?”于非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头,好奇的问道:“你也是官身?”
老头尴尬的笑了笑,道:“下官就是江南提督,林净远。”
“啊?”于非差点摔倒,有些难以置信的道:“你就是提督?”
他南下之时早就恶补过大乾水师的职务构成,分别是都督、提督、总兵以及副将、百户等组成……
其中都督乃是由皇帝钦点,掌管着全国水师大权。
而提督则掌管着一省水师,再往下便是掌管着某一港口的总兵,和某艘战舰的副将。
谁能想到掌管着一省水师的提督,会是眼前这位干瘦老头?那可是二品官啊,虽说不是京城的官,但名义上可是比于非的兵部侍郎都要高一级,若不是于非的钦差身份超脱品级之外,该自称下官的应该是于非才对。
林净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挠了挠头道:“下官方才在钓鱼,所以衣着不甚得体,让钦差大人见笑了。”
于非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水桶,只见其中仅有两条寸许长的小白条,看来又是一位经常空军的钓鱼佬没错了。
“此处日头太烈,大人随下官去前厅聊。”
于非点点头,跟着林净远往远处的住处走去,路过船坞时,于非指着那巨大的龙骨问道:“为何此船只造了龙骨?”
林净远望着那龙骨,眼中满是惋惜,叹道:“这是先帝在位时开工建造的五千料的大乾宝船,可惜只造了个龙骨,北方鞑子南下,朝廷要防备北方鞑子,这船也就停工了,到如今已经有十四个年头了。”
林净远所说的“料”乃是大乾朝廷对船舶的计量单位。
这是个很古怪的复合单位,它既可以表示排水量、载重量,也可以表示长、高、宽等参数。
所谓一料,说白了就是规定大小的一根木材,根据这根木材的浮力以及这艘船有多少料,来计算整艘船的承载重量,再以此推断出船舶大小。
而五千料的大船,相当于后世一万吨以上的排水量,对于用木头建造的船来说,已经属于巨无霸的存在了。
望着那庞大的龙骨,于非也觉得有些可惜,问道:“如果资金充足,还能完成它吗?”
林净远露出自信的表情,拍胸脯道:“下官造了一辈子船,只要给足银子,下官可以保证把这艘宝船完工。”
提到银子,于非也有些无奈:“如今朝廷国库紧缺,怕是很难要到钱。”
林净远也是苦笑:“如今大乾的紧要敌人是北方的鞑子,这船也只能先放一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