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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办公室传来尖锐的漫骂声,我看了一眼坐在我身边忙碌的“喇叭黄”,“怎么啦?刚才谁进去办公室了?”
老板最近的火气越来越大,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提前更年期了。
“喇叭黄”扫了我一眼,语气有些不耐烦,“我哪里知道?再说了,你也不用管谁,又不是你挨骂!”
吃枪药了?我回了他一眼,从早上我坐在这里开始到现在,他就阴阳怪气的,怎么看都有问题!我冷不丁地问了他一句,“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是了,看到墨临来找我,他就开始变得奇怪了。以前还能好好说话,现在夹棒带枪,搞得我都没办法好好接话了。
“喇叭黄”像是听到本度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看着我,冷冷一笑,“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讪讪一笑,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再说话了。他这个样子,我还是少理他为好,免得给自己找事。这个时候,办公室传来重重的开门声。
我抬头看去,小杨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眶微微发红,我知道她又挨骂了。我叹了口气,对她很是同情。
过了许久,我起身去倒水。经过阳台的时候,我看到她一个人落寞地立在阳光下。冷风轻抚过她被削尖的侧脸,余光残留在她的额角边。
我轻轻地走过去,但脚后跟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还是将我暴露了,很久没跟她打闹了。她变了,我也变了。
“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我挤过去,看着楼下蝼蚁般的行人,侧着脸看她。
小杨没想到我会过来与她聊天,她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笑容,她佯装喝水,半天才回应我的话,“嗯,心里有点烦。你呢?突然找我聊天,我有点意外。”
我看向她,金黄色的光线打落在她的脸上,她微微蹙着眉,被她扎起的长辫子还在那里挂着,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却再也不是那个熟悉的轮廓了。
“不用意外。只是看到早上被老板骂了,过来看看你没有哭鼻子。”
听到我这话,她有点诧异地看着我,瞬间眼底映出了我的身影,她轻笑一声,“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还是第一次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以为,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她脸上突兀地出现了“挫败”两个字,竟让我有个“大仇得报”的快意,我知道当初惜姐是被她设计陷害的,惜姐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
而她小杨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她有野心,有手段,能屈能伸。而惜姐她高傲,对她的一些做法更是不屑一顾,不可能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来。
我挑着眉看她,“小杨,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你现在开心吗?”
小杨有些错愕地看着我,“你知道了?”但也仅是一瞬,她便很快隐藏了她的真实情绪,“我以为你会很委婉地问我,没想到这么直白。”
“需要吗?”我质问她,语气里不带一丝温度。
“不需要吗?心悦,你一直把惜姐看成是你的上司,她就是你的领导。但是我不想,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不是吗?我有错吗?”
我盯着她眼里闪烁的阴冷,早就明白了她的无可救药。她有野心,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心术不正,那野心就成了致命的东西。
“你没有错。错的是你的心不正,你可以光明正大去竞争,为什么要用陷害的手段去获取你想要的东西呢?”
我突然对她横眉竖眼起来,此刻心平气和已经做不到了。她实在让人又爱又恨,我曾经多喜欢这样一个洒脱坦率的人,却被她一步步地毁了。
她突然大笑起来,“心悦,你是不是被保护得太好了?这真是我这么久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一直在惜姐的保护下干活,你不乐意干的活,她都发到我们这些人身上。凭什么都是一个组,她又不是老板,我们要被她区别对待?”她的语气变得不善起来,句句都带怨气。
我知道她的怨,但我还是想尽力去抚平她的伤口,我轻声地对她说:“你可以找她理论啊!再说了,我也不知道有这些事,我从来没有挑过活儿,都是分什么我就干什么。”
她冷哼一声,手里紧紧地握着杯子,“你当然没有挑,你用挑吗?你一皱眉,一撒娇,说你累得干不动了,惜姐就屁颠屁颠给你减活儿。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一腿呢!”
我一听,突然动怒了,没由来的对她大吼,“小杨,说话要经过大脑。”
小杨像是意识到自己说话失了分寸,咬了咬唇,语气也放柔和了许多,“心悦,我只是想对你说,如果我没那么做,我现在还在给你擦屁股。而我告诉你,我不愿。”
她突然又悲戚地笑了起来,“但是老天似乎很照顾你,去了一个惜姐,又来了一个黄尽忠。跟一条哈巴狗一样,天天粘着你,护着你。”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好嫉妒你,为什么所有人都对你那么好?就连老板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你,也是三缄其口,还不敢指名道姓。”
我竟不知道自己在她的眼里是这么独特的存在,我一直秉着本分做事,不该管的事,我一概不管。小杨做事不认真仔细,惜姐恨得咬牙切齿,我还在一边帮她说好话。
我一直觉得自己对她是问心无愧的,以至于她后来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我也还想在心里为她辩解些什么。而今我看到她张牙舞爪,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觉得很悲凉。
“小杨,做错事就是做错事了,与我无关。我自认为对你问心无愧,你自己心理扭曲,不是我造成的。”
我低头饮下这一口已经冷掉的咖啡,苦涩充满了我整个口腔。
我拧着眉看向她,她凉凉地怼了我一句,“是啊!你林心悦从来都站在道德的最高点指责别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突然身子向我微微靠近,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对我说:“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尝到我今天所受的苦。我不信,你永远这么好运。”
话说完,我看着她扭着腰,大步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