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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相信，沈律是知道分寸的。
他已经做了决定，连离婚声明都发了，不可能功亏一篑。
虽然现在她也跟程晓玥一样不安，可她还是相信沈律。
……
手术从上午做到下午。
直至五点多，几个身穿白衣的医护人员走了出来。
他们满身疲惫，双眼干涩。
顾老爷子拄着拐杖，行动不便，却还是坚持上前。
“医生，我孙女怎么样了！”
其他人也都起身注视着主刀医生。
宛嫆一颗心吊在高处，几乎忘了呼吸。
叶哲楷满眼期望，手牢牢攥着，嘴唇也抿成一道线。
张妈不敢上前，害怕听到什么坏消息，腿一直在发抖。
沈律眉头紧锁，漆黑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医生，眼睛里蕴含忧虑，睫毛在眼睑下方投着暗色的阴影。
蒋怡同样期待着手术结果。
但她所想的和众人截然不同。
道德感令她不该那样想，可就是无法阻止心底那团黑暗肆意蔓延。
在所有人的关注中，医生并不乐观地直言道。
“我们已经尽力了……”
听到这儿，蒋怡眸色暗喜。
张妈则差点站不稳，还好扶住了墙。
但紧接着，医生便继续道。
“顾小姐受伤严重，生命体征不稳定。
“简言之，术后需要转入重症监护室，能否撑过今晚，我也没法下定论。
“希望家属能够好好陪伴，最好能唤醒她。否则……”
否则什么，不言而喻。
宛嫆呼吸一窒，再次坐了回去。
她看着地面，六神无主。
蒋怡随即安慰她，“母亲，您别担心，洛洛会醒来的。”
就算醒不过来，还有她这个女儿呢。
听完医生的话，张妈更加将沈律当做救命稻草了。
“沈先生，您今晚可一定要在啊！小姐她最惦记的就是您了！”
叶哲楷虽不看好沈律，却也只能承认这个事实。
他甚至做好了——只要沈律拒绝，他就把人绑了的准备。
在张妈的声音中，沈律收回了已经飘远的思绪。
他那眉眼间带着忧愁，不作犹豫地颔首答应了。
“我会留下。等她醒了，我再走。”
这话在旁人听起来还是很无情。
而这会儿沈律尚且不知，他这一留，以后未必就能走得掉……
重症监护室，并非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
顾迦洛躺在病床上，身体与医疗仪器相连，能够看到她此时的体征稳定性非常低。
宛嫆先进去陪了半个小时。
那期间，沈律也在通过探视小窗口观望里面的情况。
看到女儿遭了这样大的罪，宛嫆无比心疼。
警方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车载记录仪的画面显示，车祸是单方的，暂且判定为驾驶人分神，亦或是疲劳驾驶。
在高速路上，车子忽然撞向了护栏，事先没有任何预兆。
至于当时驾驶者本人是什么情况，得等人醒来后才清楚。
病床边，宛嫆穿着无菌服，眼神温柔怜爱。
她是了解洛洛的。
偏偏在沈律离开这天出了车祸，极有可能是想不开，万念俱灰下寻短见。
因为这两年，在洛洛病重那段时间，没少做出极端的行为。
后来在徐慧的治疗下，她的情况才慢慢好转。
如今沈律回来了，也未必就是件好事。
他要跟她离婚，便意味着他真的要离她而去，意味着她两年多的等待成了一场空。
一旦执念没了，那就是相当大的刺激。
宛嫆深知个中缘由。
但沈律去意已决，她也没法左右。
只希望洛洛能够慢慢接受现实，不要再将精力放在沈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