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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雪国后,张豪决定先去完成与苍白之牙的约定。
最起码先完成一个。
因为他认为,这件事情只有开始才能结束。如果他现在不去做,那么很有可能连开始都没有机会了。
所以,必须趁着现在还记着老人的话,并且心中那股报恩与亏欠还没消逝之前赶紧去做。
张豪辗转了三个国度,终于抵达了毗邻目的地的一座边境小城。沿路他打探到了不少消息,了解到他要去的那片土地已经被战争折磨了几十年。
掀动土地的‘锹’和‘铲’则是一场内战。
两方势如水火,已在死亡与复仇中将和平的期望彻底抹消了,而战争的原起也早已在愤怒与杀戮中被遗忘殆尽。
在全球大范围独立民主思潮的影响下,当国腐朽的王室集权统治日渐式微;而也和其他数百数千的民族一样,一群有志之士不甘压迫奋起抗争……
战火不熄,一直持续到现在。
在这股强劲爆发的起义浪潮中,皇权节节败退。眼看大厦将倾,这群不甘退下历史舞台的统治者找到了一个危险的盟友——世界政府,和一个更危险的人物——将军。
将军是称呼,也是那个危险男人的职位。他年过六十,身体仍然刚毅。但曾经艰苦锻炼出的技巧与能力已经变成了邪恶的城府与残忍的狡诈。
在将军的指挥和危险盟友的支援下,皇权拥有了反抗的力量,这股狂暴的不顾一切的力量险些将起义之火扑灭。
而也就在这时,守住正义与民意星星火苗的,是一位已过古稀之年的老人,一位来自民间的老英雄。他拄着拐杖亲临战场,在一次次战斗中不惜以命相搏,再加上一个神秘组织的帮助,让反抗之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以上,是张豪在报纸杂志和酒馆传闻中了解到的故事。
而外人也经常将这一个民族的内战,简单又带着些许敬佩与嘲讽的称为两个人的战争——将军与老英雄。
……
除了唯利是图的商人,无孔不入的罪犯和试图探究真相的记者外,陷入战乱的这个国家便几乎没有其他游客了。
越靠近边境,越能听到耸人听闻的言论。最多的便是‘去那边的都是傻子’,‘有一半的人没命回来’……
通过安全的边境需要严格的审查,还要有经过王室机构审批的通关文件,所以张豪无法以正当的方式进入。但他已经深谙另一个世界的法则与规矩,没费多少力气便从一间看起来有些可疑的旅社老板那里打听到了另一个办法。
一条‘安全’渠道,用来走私一切躲藏在法律阴影之下的非法之物:高度数的酒水、毒品、武器……当然,还有怀着各种目的的人。
张豪被安排在一个临时聚集地等着,几个小时后跟二十几个陌生人一同被推上了一辆客车。
客车开往南方更偏远之地。在颠簸中,陌生人坐在一起慢慢聊起了天。
通过只言片语,张豪发现这群人中有小报记者,为了得到一线的情报和照片,得到更好的工作,不惜冒险深入前线;有非法商贩,即使没有正规合法的销售渠道,但也要赚钱谋生。
而另一部分人,则焦急的要去寻找家人和孩子。这之中有的要回去与家人共同面对悲惨的命运,有的则准备想方设法将家人带走,去另一个国家过远离战火的生活。
张豪则在无聊中又想到云石送给他的挂坠。他觉得那挂坠一定是在别墅的打斗中丢失的。当时他想,下次见面时,那雪山小子一定会臭骂他一顿。
不过还真的能再见面吗?张豪又有些许的失落和犹豫。
之前与小偷和高山的意外邂逅简直就像是奇迹。
按照他之前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来说,基本是不可能的。天上有亿万繁星,又有多少颗能同时闪烁呢?
最后,车里还是有人问起了他——虽然他全程低调的一言不发,躲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紧紧靠着窗户,将自己的脸隐藏了起来。
所有人都回头注视着他,显然十分好奇。因为在这里,他还是最年轻,最小的那个。
不过张豪也早已想好了措辞。他之前在翻阅的新闻上看到过两条消息。
第一条说是有许多学生和在附近打工的孩子都忍不住担心家人的急切心情,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冒险回去与家人团聚。他们没有钱和精力去机构办理那些繁杂的通关文件,只能选择这条非法路径。
虽然媒体报道这条消息的目的是想让政府对这些思念家乡的孩子多一些宽松的政策。不过,显然,反抗总是有理由的。
掌权者对那些没有压力也没有好处的问题的反馈永远只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直到麻烦得到足够多的重视后才会恰到好处的出手,再通过那些相互勾结的媒体与组织制造舆论,营造一个作为担当的假象。
另一条消息则更加危险。说是有一些异国商人在战乱的城市待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就失去了联络,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危险的状况虽然大多数人都早有预料,但每当发生时也仍是不由得会感到惋惜,因为那些失踪的人背后可能都会有一个家庭正在等待他\/她归来。
张豪知道他一看就不像是当地百姓,于是选择了第二条信息作为借口。“我去找父母。”他低声说,试图给所有人留下一个不善言辞的印象。
不少人立刻皱起了眉头,有人问,“学生?但看你不是本地人啊!”
“不,我父母是商人,半年前来这边做生意。两个星期前他们跟我说要去对面做一笔买卖,那之后便没有消息了。所以我……现在要去找他们。”
张豪赶紧将视线转向窗外。他本以为还会被问到几个问题,但车内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会儿,男女们又重新聊起了别的话题。
不过下车时,一个瘦削和善,双眼疲倦无神,看起来有四十多岁,满脸焦虑的男人转过头,耐心的对他说,“孩子,回家吧。去那边的人如果一个星期都没和你联系,就基本上说……”
自己带着心事的男人没把话说下去,他认为早熟的男孩应该已经听懂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