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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年初会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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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线内线打电话方便。周胜利到武装部里借用他们的内线电话给龙司令家里去了个电话。

林洁如听周胜利说他打死了一头野猪后马上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周胜利说他没有受伤,然后告诉了她与邮车司机的联系方法,最后说了句提前拜年的话才放下话机。

过了腊月二十五,乡里的脱产干部多数都回家了。周胜利作为副书记和副乡长,值完了乡里给领导排的班,二十八才回家。

按照惯例,县里春节过后正月初四开乡镇、工作区和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主任会议,简称“四级干部”会议。

正月初三,周胜利要到县城与乡里的其他干部汇合,所以他带着行李回家。

大学放了寒假,周胜红也在家,问周胜利:“你回家过年也带着行李,是上了几年学嫌家里不卫生,还是怕家里没有你盖的被子?”

周胜利告诉她年后到县里参加会议。

她听到弟弟过了年就走,不高兴了,“四级干部会,这四级里没有你技术员这级,为什么还要去开会?”

周胜利给她开玩笑说:“农技员是四级半你不知道吗?四级干部会是农村经济工作会议,我这个农业技术员当然得去。”

钱桂英一声不响,把周胜利拉到身边仔细地看着他的脸和手,关切地问道:“给娘说实话,你伤没伤着?”

周胜利不知何意,“我为什么要伤着?”

钱桂英沉下了脸说:“你哥带来这么大一块野猪肉和两个小野猪,说是你打死了一头大野猪。人给野猪打架,吃亏的是人。”

周胜利明白了娘为什么担心,把野猪母子到他院里觅食,被他先关到院内,后用棍子打死了母猪的过程讲了一遍。

在讲述过程中,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但钱桂英和周胜红还不时地插话问他。

周胜刚道:“人站在这里,什么伤都没有,你们还瞎担什么心?”

钱桂英不满地用手指着大儿子,“与你爹一个样,心太大。”

一家人说了一会话,周胜利又去看了圈里的两头小野猪。

牠们还认识周胜利,但已经不记杀母之仇,看见他站到猪圈墙跟,热情地走过来与他打招呼,嗅他的手。

周胜利按照智愚大师给的配方试酿了十几坛白酒,放在龙山院内的红薯窖里窖着,过年带了两坛回来。

下午吃饭前,父子三人坐在桌前,周胜利打开了一坛,屋里顿时弥漫了酒香。

往外倒的时候,酒线悠长,但倒在杯里,还不是智愚大师带的酒那种浅黃色,酒沫也不如智愚大师的酒多。

周抗战品了一口,说是好酒。

周胜利感觉着酒的曲香偏重,醇香偏轻,分析是因为窖藏时间过短。

野猪肉虽然肥肉少,但吃起来比家猪肉香。

父亲周抗战与中国的绝大多数父亲一样,在孩子们面前不苟言笑,保持着威严,尽量不流露慈爱的一面,但对儿子的爱却是深邃的。

第一杯酒入腹,他开始寻问两个儿子的工作情况。

周胜刚一句话回答得很清楚:“我这个司机还在学徒期,每天就是跟着师傅跑车。”

周胜利报喜不报忧,没有说他为什么入村驻点,也没有说在村里遇到了哪些挫折,详细说了他在山后村发展了长毛兔养殖让全村人增加了多少收入,发展的草编专业队如今已是乡工艺美术公司,推广的花生地膜覆盖取得了巨大成功,把村里的涝洼地变成了亩产过千稻田,蔬菜冬暖大棚已把冬季蔬菜推销到了江海市。

他在外面一向低调,没有把握做成的事从来不说,但面对父亲他却没有保留,还畅想了再到年底龙山乡的经济发展水平。

周抗战很有兴趣地听着,有些地方问得很细。末了,突然问道:“小三,你在乡里究竟做什么?”

正说得很兴奋的周胜利猛然一愣神,“我在乡农技站当技术员。”

周抗战狐疑说:“乡里的农技员要想着全乡的经济发展,你这个技术员当得很特别呀。”

周胜利意识到自己刚才忘乎所以了,被工作了多年的父亲看出端睨,掩饰道:“我们年轻人净爱瞎想,在您这位老干部面前丢丑了。”

周抗战紧追不舍,“你那个瞎想挺合理。有句话虽然话糙但理不糙:屁股决定脑袋:你再天才的人不坐在那个位置上想不出那个位置应该想的事。给爹说老实话,你在乡里干什么?”

钱桂英见周抗战紧揪着小儿子不放,着了恼,“三从小到大,没有撒谎调皮的毛病,他不是对你说了吗,是农技站技术员。”

周胜红也坦护小弟弟,“胜利从小就不撒谎,更不会吹牛。”

周抗战固执地说:“你们马上就知道他究竟是干什么的了。”

周胜利不好意思地笑着说:“爹,姜真的是老的辣。我现在是乡党委副书记兼副乡长,主抓全乡的农业和乡镇企业。”

他的话一说出,全家人的表情精彩极了。

钱桂英急忙夺他的酒杯,“三,咱不能喝酒甭喝了,幸亏在家里,在外面说出这样的话多丢人呀。”

周胜红也猜测说:“胜利你是不是失恋受了刺激,头脑发昏?”

周胜刚接道:“没失恋,我刚见了那个姑娘,长得很洋气。”

周抗战脸上略现出惊讶的表情,但没有认为小儿子是头脑发昏,只是问他:“你今年刚毕业,不是明年才能转正吗?”

周胜红替周胜利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是双学士,毕业就是正式国家干部。”

周抗战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对钱桂英道:“三说的是真话,他没有发昏。”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周胜红却追问周胜刚那句话的真假:“哥,你刚才说你见的,很洋气,是真的吗?她长得什么样?”

周胜利急忙更正:“姐,别相信哥的话,他误会了。那个女的岁数比你还大,她是外贸局派到我驻点村的养兔老师,她爸是县外贸局长。我送她肉主要是肉太多,咱们家吃不了,再就是感谢她爸和她对我工作的支持。”

周胜红白了他一眼,“什么岁数比我还大,我年龄很大了吗?”

一家人过了一个温馨、热闹的春节。

正月初三,周胜利自行车上带着行李去了县城。

那时候经济条件差,县城住宿的地方也少,四级干部会都是县直各单位腾出会议室、学校的教室,各乡镇自己拉来铺草和席子,与会人员全部打地铺,所以每个人都必须自带行李。

会议在县政府大礼堂召开。

第一天上午是开幕式。县长唐宏达主持会议,县委书记常清明对全县一年来的工作作了全面的总结。

书记讲话结束正好到了中午散会时间。

就在领导们从主席台走下来,经大礼堂小休息室的门往外走的时候,几十个农村装束的男女围了上来,张口就喊:“我们是龙山乡来反映问题的,我们来告周扒皮周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