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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抚台衙门的崔呈秀的脸色铁青,怒形于色,显然没料到刘卓会一言不合就送客。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返回了客栈。
接连几日,崔呈秀不是在城中闲逛,就是待着客栈不出来。
到了第四日,在得到刘卓的默许后,邓德霖才来到了崔呈秀所在客栈,上门求见。
“邓先生今日造访,怕不是来关心我的衣食住行吧?”崔呈秀望着眼前的儒雅先生一本正经的说道。
“崔大人说笑了。前几日面见抚台大人时,大人刚处理了不少公务。因被繁琐公务搞得心情烦闷,状态欠佳,故而有些失礼,还请侍郎大人勿怪。这是济南的一些土特产,还望左侍郎笑纳。”邓德霖看似诚意满满的样子。
“哦,什么土特产?”崔呈秀饶有兴趣地询问道。
“左侍郎一看便知。”邓德霖随即打开了眼前的木盒,入目之内,竟是白花花的银两。然后,继续说道。
“大人若是在粮饷一事上通融一二,待大人返京之时,另有厚礼奉上,权当抚台大人的赔罪之物。”邓德霖一脸笑呵呵的看向身前的崔呈秀。
“崔某斗胆替魏公公问上一句,刘抚台在天启七年是否会主动向后金女真开战?倘若刘巡抚能够依约剪除了后金祸患,别说区区几十万的粮饷,哪怕是百万、千万的饷银,魏公公也不会眨一下眼。”崔呈秀大放厥词。
“左侍郎还是想清楚再说比较好,这关系到你我双方的诚意。就算是刘抚台依约出兵后金,谁能保证魏公公不会趁虚而入,出兵济南城呢?所以,出兵后金的决定权不在我们手里,而是捏在魏公公的手中。”邓德霖听了崔呈秀的话后,立马反驳道。
“你的意思是说,朝廷或者魏公公得保证你们出兵辽东期间,不会向山东动手?”崔呈秀想了想后,确认道。
“是,这就要看魏公公的诚意了。本来刘抚台已经打算早天启七年的时候对后金用兵,但是魏公公停发粮饷一事让刘抚台改变了主意,有了诸多顾虑。”
“纵使魏公公多次对刘抚台出手,刘抚台依然在努力克制,不断地告诫自己这是私人矛盾。所以,刘抚台不愿意将事情闹僵,这一点希望左侍郎可以如实上报魏公公。”邓德霖说的有理有据,令崔呈秀也有些相信了。
“倘若魏公公诚心诚意,而你们未按约出兵,那有该当如如何?”崔呈秀也反应了过来,反问邓德霖。
“如果你我双方连这点信任的基础都没有的话,那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邓德霖听到了崔呈秀的话后,立马眉头紧皱。
谈判中最关键一点的就是抓住对方的需求,即对方的软肋。这种情况下出手,才会有意想不到的进展。显然,邓德霖并没有敏锐的察觉到崔呈秀的释放出的关键信号。
双方第一次实质意义上的谈判也就不欢而散了。
返回了抚台衙门后,邓德霖如实的将两人对话内容告知刘卓。而刘卓听完两人的对话后,脸上则是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后,提笔写下了几个字。
“拿着,下次谈话之前打开纸条。”待墨迹干了后,刘卓将其折起交给了邓德霖。
与此同时,客栈中的崔呈秀望着圆桌上打开的木盒笑了起来。从另一个方向看去,十几锭白花花的银子整齐摆放在木盒内。
京师之中,一处隐蔽宅院。魏忠贤正在宴请三位年龄颇长的男子,旁边不仅有侍女倒酒,不远处还有数名美貌的女子在跳舞。
“几位将军戍守军镇数年,可谓是劳苦功高。我以茶代酒代陛下敬诸位一杯。今夜,诸位将军玩的尽兴。”魏忠贤满脸笑容,着对众将说道。
“公公客气了,镇守边关本就是职责所在,末将等人实在不敢居功。”蓟州总兵孙祖寿张口回道。
随后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宣府总兵杨应瑞、大同总兵渠家帧也紧跟其后。
“公公,不知陛下召我等回京所为何事?”孙祖寿询问道。
“今日不谈公务,诸位舟车劳顿,一路赶路辛苦,不妨在京师多待几日。随后,我会命人带着诸位四处逛一逛。”魏忠贤绝口不提召回几人的原委。
“也好,那就有劳魏公公了。”蓟镇总兵起身感谢。
随后,又与三位总兵客套一番后,魏忠贤则以公务繁忙为由离开了宅子。
“这哪是陛下的意思,分明是他魏忠贤干的好事。如今的朝堂也被这阉党搞得乌烟瘴气,如今又令我等返京,他到底想干嘛?”大同总兵渠家帧发怒道。
“你小声些,就算是魏公公的意思,你又能拿他怎样?魏公公如今权倾朝野,陛下也听之任之,你想找死别拉着我俩。”宣府总兵杨应瑞出言反驳。
“是啊,东林党那样的庞然大物都倒下了,我们又能如何?认清现实吧。”蓟镇总兵赞同道。
“哼,没骨气。”大同总兵渠家帧起身离开。
济南城客栈内。
“左侍郎,我昨日回去请示了刘大人。抚台大人的意思是朝廷若是不能在年底之前将购置军需的银两凑齐,大人则会在渤海解冻后撤回辽东的几万大军。”
“至于拖欠的粮饷,抚台大人说就当是感谢魏公公前些年的关照了。告辞。”邓德霖说完,便转身离去。
一旁的崔呈秀明显没有料到邓德霖会这样说,短暂的发愣后,便急忙追了出去。
“邓贤弟,何至于此,不至于,不至于。进屋坐下慢慢聊。”崔呈秀脸色明显有些焦急,态度与昨日简直是天差地别。一边拉着邓德霖的胳膊回屋,一边劝说着。
邓德霖见此,心中欢喜的不行。公子的这招以退为进属实高明,一下子就抓住了崔呈秀与魏忠贤的软肋。
“左侍郎,这是何意?昨日你的态度我已全然了解,倘若你还是坚持昨日的条件,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邓德霖皱眉道,神情尽显不悦。
“贤弟,你这就见外了不是,一口一个左侍郎,分明是不拿我当朋友。走,走,走,你我进屋边喝茶边细聊。”崔呈秀态度和缓,耐心的安抚道。
经过一番半推半就,邓德霖还是被崔呈秀拉着回到屋内。
“贤弟,魏公公也有苦衷呐。如今,东林党在朝内不断添乱,朝外则是天灾不断,乱民时不时造反,还有辽东后金为祸。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魏公公整日忧心国事,只要是能够有利朝廷,哪怕是宵衣旰食,头发尽白,也在所不惜。我等身为僚属,又岂能不为他分忧解难。”崔呈秀一边给邓德霖倒茶,一边卖惨道。
权倾朝野的魏忠贤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惨?这话也就只有三岁小孩才会信吧,邓德霖不由的暗自鄙夷。
“这些话你我都心知肚明,还望左侍郎可以直言。”邓德霖冷冷的说着。
“好,既然邓兄如此说了,我就坦言相告。拖欠的粮饷朝廷可以补发六成,大概也就三十万两白银。补偿则是一分没有。魏公公再前不久的行动中也耗费了大量的银两,还望刘抚台能够理解一二。”
“至于出兵后金一事,魏公公是极为赞同的。既是为朝廷出力,粮饷、军需自然也是由朝廷一力承担。但是,除掉后金的祸患后,刘大人是想在中枢任职呢?还是要割据一方?”崔呈秀皮笑肉不笑,让人看了瘆得慌。
“左侍郎未免太看得起刘巡抚了。后金如今的兵力至少还有十万,兵力如此悬殊,崔大人就这般确信只要刘巡抚出马,便可以马到功成?”
“距离出兵后金还有一年的时间,此时谈及会不会太早了?”邓德霖听了崔呈秀的话后,从容不迫,不动声色地反驳道。
这崔呈秀的脑子真是有问题。这种问题,抚台让大人会告诉我这么一个任职不到一年的幕僚,简直是愚不可及。
“邓兄这话,可就过谦了。刘巡抚的练兵、统兵能力在我大明朝也是排得上号的。此外,我还听说辽东的几万大军,配备了大量的重甲、火枪、火炮,哪怕是最精锐的九边重镇也不见得能有这样的配置。”崔呈秀严肃而又耐心的说道。
“左侍郎跑题了,我们现在谈论的是粮饷补发一事。既然左侍郎已经明言,在下就得回去复命了。”邓德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一旁的崔呈秀也未出手阻拦。
汇报了谈判的结果后,刘卓十分爽快的同意了。对于刘卓而言,魏忠贤能把拖欠的粮饷补发,简直就是难如登天。邓德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也算不负众望,也不知道这个崔呈秀是如何劝动魏忠贤补发粮饷。
至于天启七年是否出兵后金,刘卓确实十分犹豫,因为魏忠贤确实不太靠谱,自己绝对不会把大后方的安危交由别人。
火枪兵这次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如今又有了近百万的银两,各部的人手也可以大肆扩张了。
下定决心之后,刘卓随即命人传来了陈子成、卫道、黄大中、楚知白等人,召开军事扩张会议。众人不仅对各支部队、部门的人数、武器、火器等配置展开了讨论,并且还研讨了济南城在敌人来犯时候,需要的守备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