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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那如今还能从这方世界脱身吗？”
李牧云眉头紧拢，盯着上首的虚空真仙，神色复杂。
这一系列消息属实是发生太快，太过于惊世骇俗，甚至可以说整个死灵战场的颠覆就在这一时刻，以及死灵觉醒暴动。
李牧云现在都没能回过神来。
从血天界的崩塌沦陷之中没能缓过神，那可是隐藏上界啊。
血天界之中的法则至高无上，威压骇人强横，远远不是神州帝国之流所能够比拟匹及。
可这等世界，竟然就是寄托在那颗神秘头骨之上，而且是自己亲手把这血天界颠覆。
冥冥之中，就好像是沾染牵扯了什么因果一般，此刻他的心头狂跳，说不清道不明的命脉之线悄然编织。
他虽然没感受到什么实际性的威势，可心头总有预感，宛若自己里里外外，都被至高无上的存在看遍了。
“脱身自然可以，只不过这方天地，定然不会就此罢休，嗯？你怎么？是身体还有不适吗？”
虚空真仙说了两句，抬眼看着满脸忧愁的李牧云，疑惑出声。
李牧云这才从恍惚之中醒来，神情有些疲惫，刚才刹那间的走神，他好像看到了许多冥冥未定的东西，似是天机一般飘摇。
“没事师尊，可能是刚目睹一方世界的崩灭，心绪有些起伏。”
李牧云面色苍白，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一点点晶莹流光涌入，驱散了些许不安和慌张。
“嗯，这正常，血天界虽然如今大能不在，可天道意志依旧坐镇其中，这下算是发起总攻，想来这方天地大道和法则，也该坐不住了。”
虚空真仙紫色道袍仙韵十足，言语投足之间，无不流露着舍我其谁的睥睨霸气。
即使身上负伤，可纵观这方死灵之界，谁又能够拦我？
“师尊……”
李牧云闻言焦急出声，连忙望向了上首的虚空真仙。
虚空真仙此言，无疑就是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旷世大战，师尊联通这各方真仙，搅乱了战场秩序，原本平静的战场，如今灾祸异变频发，自然是冲击战场法则。
刚刚又是破除了血池战场上界血天界，真正的将这方战场的法则达到崩溃。
这自然是冒犯！是亵渎天威！是向死灵战场的天道主宰的挑战。
师尊之前说过，自己身中奸邪之术，被那肮脏凶血囚禁于此。
只能陷入死了生，生了死，循环往复，轮回不止的修罗地狱。
死灵战场之内，身死之人、之妖、之魔、之灵，只要还在六道之中，便无法消散。
死后皆会化作死灵，受困于身死之地，而死灵消散，也不是彻底湮灭，而是会被规则聚拢重塑，再次灌注到尸身之地，重新化作死灵。
这就是所谓的生死轮回，入了这方死灵战场，就是彻底摆脱六道轮回，永世堕为死灵野鬼，不得超生。
能够将这方真仙囚禁于此地，那该是何等的无上存在，师尊如今几乎算是倒行逆施，拔剑向天，要与这方世界的法则斗上一斗。
可这又该有多艰难啊。
师尊曾经就说自己作为最强的棋子，只能够看到棋盘，但想要打破却是难如登天。
“徒儿不必多言，既然为师决定冲击这方世界，就已然是做了万全准备，至于能走多远，我只信我的道。”
虚空真仙一挥手，仙威磅礴大放，更加精纯强横，似乎是在耀武，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这等逆天而行的举动，没人比他更明白其中的艰辛和危难，那等对手，可是号称与天齐道的无上存在。
“师尊既然心意已定，我自然不会多说，只是师尊，若是失败，下场会如何？”
李牧云神情幽幽，对于虚空真仙，他的情感复杂无比。
一开始更多的是对他的敬畏和害怕，毕竟这等仙神人物，弹指之间就能抹杀自己，可虚空真仙虽然心气之高，待人却不傲慢冷漠，而是竭尽所能，指点自己。
将那绝学虚空之术倾囊相授，教给自己，更是几番挽救自己性命。
他看得出来，师尊傲气，可对自己，出奇的友善温和，真正把自己视作衣钵传人。
如今师尊这摆明了架势，不甘愿再受这方永为死灵之苦，想要搏出一线生机。
可是想要从棋盘上跳出，成为执棋人，又谈何容易，古往今来，胜天半子的佳话流传甚少，更多都是永堕幽冥。
“哈哈哈，横竖不过一个死，与其苟且偷生，浑浑噩噩地做个死灵，倒不如永世场面，死亡，亦是一种解脱……”
虚空真仙轻笑几声，豪迈风流，洒脱不羁。
可李牧云却是看得险些红了眼眶。
这与师尊的一别，很有可能就是生离死别，再也不能相逢，可他还没来得及尽忠尽孝……
“师尊，保重……”
李牧云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可终究是扼在喉中，眼角隐隐泪花闪动，只是颤颤说出二字。
“哎，痴儿，罢了罢了，你我师徒一场，如今这般局面，师尊也不想看到，只是有些事情，必须为之。”
虚空真仙捕捉到李牧云神情不对，也是长叹一声，双手背后，出奇地有些惆怅。
对李牧云，他是看重他的天赋心智，以及得到吞天造化剑的认可，收他为徒，本想是好让自己的传承不至于断了。
可如今李牧云不远万里，一路九死无生，元婴实力，随便一道血气都可能碾碎。
却硬生生地克服磨难，杀到了那血天界，成功破碎核心，解救自己。
这等痴情和忠孝之意，如今又因二人即将面对的生离死别而动容，饶是他古井无波的内心，也是泛起波澜。
“师尊恩情，徒儿永不敢忘，但求师尊保重自己……”
李牧云长长跪地，俯首拜倒，已然是泣不成声。
他从小失母，又无父爱，受尽冷眼责备，在虚空真仙这里，却久违地感受师恩温暖。
虽然交集不多，但其中真情实意，胜过千言万语。
“哎，你这番，倒是让为师心肠都软了几分。”
虚空真仙摇了摇头，神情动容，一时间也是缄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