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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锦。
这两个字唤醒了霍家夫妻俩的旧忆,一时怔愣在原地。
络腮胡等人面面相觑,那名字在他们嘴里来回传递,络腮胡终于将目光放回到霍逸成的身上。
“看在你姐姐的份儿上,这次我们姑且相信你。这药包多少钱,我买两份,回去找人验明,你最好别跟你家两个老子一样!”
霍逸成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宋楚烟已经乖巧的将两个药包抱起来,递给他,见有几个人被霍家打手伤到,脸上还有点擦伤,她赶紧将小荷包里的金银都取出来,递给他们。
“刚才,他们就是一时冲动,这些都是霍家给我的,就当做是医药费吧。叔叔婶婶们也要回家好好治伤。”
“不用……”
络腮胡哪里想拿霍家的东西,宋楚烟却已经跑回去,对几个人挥挥手,说路上小心。
几个大人也没有纠缠,一群人乌泱泱的离开。
霍方和许若兰这才后知后觉的上前,许若兰拉着宋楚烟上上下下的打量,满眼担忧:“我的小神仙呀,那女人皮糙肉厚挨上一棍子不打紧,你骨头还软,打坏了可怎么办。”
“那婶婶就不要让他们动手呗。”宋楚烟趁机拽着许若兰的袖子撒娇。
许若兰回想起来也觉得惊险,一连点头答应他。
霍方则站在桌前和霍逸成大眼瞪小眼。
良久,霍逸成嫌恶的收回目光:“没事就回家,挡路。”
“我是你老子!”
“老子挡路也是挡路。”霍逸成说着,开始整理乱糟糟的桌子,目光沉沉,“再有,今天可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救了我,是姐姐的名声救了我,别乱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也不会说谢谢。”
霍方有些生气,可一想到,今日只是提起霍锦的名字,这群百姓还真的改变了想法,他心中又是五味杂陈。
沉默许久。
霍方像是将旧日回忆细细翻阅了个遍,甩袖转身,只留下一句:“你没锦儿聪慧,倒是比锦儿更有手段。以后出门可以,跟你娘知会一声,打手没有八个不许乱跑。”
霍逸成没回答。
霍方已经拽着许若兰上马车离开,只多叫了几个打手留在周围保护。
马车离开时,霍逸成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宋楚烟敏锐察觉:“你们父子俩果然一模一样,嘴都一样硬。”
霍逸成轻咳几声:“写你的字。”
……
一连三日,霍逸成都带着宋楚烟在外面摆摊。
霍方和许若兰本还有些担心,可这短短三日,更多的是过来还愿的百姓,还有些人主动要去为霍逸成祈福,总算叫两人放下心来。
宋楚烟天天跟着,乖巧懂事不乱跑,有事办事,无事就跟家仆们打成一片。今日问行商走货,明日就问打手们如何精进武艺,会不会飞檐走壁。几批打手们都喜欢跟她说话,回到宅院里,更有以小红小翠为首的丫鬟们宠着。
霍逸成看在眼里,失笑:“她哪里是家里的小神仙,倒是成了我亲妹妹。”
霍嬷嬷最近皱眉也少了,跟着感慨:“我之前本还担心她天天跟着我们抛头露面,若是真染上天花就遭了,没想到,她倒是平安得很。”
“不亏我们叫她这么多日的小神仙。”
霍逸成也跟着勾了勾唇角。
等到晚上回家,夫妻俩大摆宴席,叫嬷嬷和宋楚烟一起上桌,美其名曰是吃一顿团圆饭。
宋楚烟吃的时候还高高兴兴,吃完饭消食的时候,又牵着嬷嬷的手闷闷不乐。
霍嬷嬷不解:“可是饭菜不合口?”
“好吃的。”宋楚烟摇摇头,低头看自己的鞋尖,“可我已经半个月没回去见哥哥们和干娘了。不知道他们吃的什么,有没有想我。”
原来是想家了。
霍嬷嬷回头,见厅堂里一家三口和睦,夫妻俩还能问问最近行善的情况,霍逸成也软下语气,乖巧的应答。
这其中,多亏了宋楚烟的周旋。
宋楚烟跟霍方不对付,见面就骂大坏蛋,又在霍方被霍逸成怼的哑口无言的时候帮他说话,生生将玉泉镇的活阎王说的心里暖暖的,捞起宋楚烟就走,又被霍逸成追了两步,宋楚烟两边撒娇,反倒叫父子俩和好。
许若兰面上柔弱,内里黑心,隔天在街上抓了个偷儿,就要剁他的手。
宋楚烟正巧跟着嬷嬷去买吃的看见,许若兰本以为小孩子也会骂自己大坏蛋。
宋楚烟却说放痒痒粉,再送到镇长手里去游街,断手见血对许若兰不好,还跟着许若兰去挑了安神的香料,安睡两日,叫许若兰没事就过来看她抱她,说要蹭蹭福气,还下定决心不随便见血。
霍嬷嬷从回忆里抽身,一想到宋楚烟要离开,心中发闷。
“你干娘哥哥们还要继续南下,路途遥远,就算我们给钱给车给东西,也保不准遇见天灾人祸。”
“所以我才要跟着哥哥们呀,不然他们要是出事没人帮忙。”宋楚烟拽着霍嬷嬷的衣角,“而且,哥哥们还会带我爬树抓鱼,还会带着我早上爬山去看日出,就是吃的东西没这里好,但……我还是想回去。”
霍嬷嬷面上应声说等会儿去安排,宋楚烟又笑逐颜开的求她抱抱。
霍嬷嬷现在对她无有不应,稳稳当当将她抱起来。
宋楚烟问:“嬷嬷的名字叫什么呀?”
“大家都叫我嬷嬷。”
“嬷嬷又不是名字,嬷嬷应该也有自己的名字呀。”宋楚烟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她,还用手背帮她将衣襟上不慎染上的油渍也擦拭干净。
霍嬷嬷抱着她走了两步,慢慢回想起来:“淑云。我叫霍淑云,是当时的老爷给我起的。”
“好听,以后可以叫你淑云嬷嬷吗?”宋楚烟笑眯眯。
“可以。”
霍淑云的笑意更浓,听着她一声声的喊淑云嬷嬷,心中软绵的不成样子。
这么贴心的小丫头,她都有些舍不得了。
等到一家三口吃完饭,霍淑云带着宋楚烟回去提议要回去,霍逸成眼底明显闪过一丝失落,面上,却还是点头吩咐:“明日就不摆摊了,带楚烟回去。”
“谢谢霍哥哥。”宋楚烟跳下来扑进霍逸成的怀里。
霍逸成揉揉她的脑袋,眼底的失落愈发浓烈。
可惜,这并不是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