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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骞瞠目视之,“扶姜,你当本王是傻子吗?”
“方才王爷夸赞魏贞公主舞姿优美,腰力甚佳,我不过是以此话还与王爷,怎么成了对王爷的辱骂了?”
容骞额头青筋暴跳,咬牙喝道:“巧言令色!你拿本王与女子相比,不是侮辱又是什么?”
扶姜冷冷一笑,“王爷觉得,天下女子都不配与你相比?”
“废话……”
容禄脱口而出,才后知后觉自己被扶姜饶了进去。
他咬紧牙根,圆瞪的双眸犹如铜钟,浑身肌肉紧绷着,似乎随时会扑上来把扶姜撕了。
最后还是容祁出声,打断了二人的争吵,嗓音温和却有力:“今日是游春盛宴,皇叔与西梁殿下何必恶语相争?反倒让七公主不自在了。”
站在宴席中央的魏贞,本因容骞的调戏而羞恼,如今见容骞被扶姜堵得怒火中烧,面目狰狞,浑然没了方才傲然姿态,顿时也感觉神清气爽。
她向容祁行拜礼,又向扶姜遥遥作揖,水绿的舞裙如披在她身上的小青山,秀拔挺立,自有风气。
容骞傲慢惯了,如今被扶姜当众下了面子,岂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泛着赤焰的眸子死盯着扶姜,容骞语气发狠道:“皇上说的是!殿下虽久居大晟,但也是西梁贵客,适逢今日游春宴,我倒是想跟殿下讨教一番。”
裴言立即道:“庆王想讨教,本将军倒是可以陪庆王玩一玩。”
容骞冷笑:“怎么?莫不是殿下不敢,才要裴小将军挡在你前头?”
“你少用激将法……”
“行啊。”扶姜截断了裴言的话,施施然站起身来,眸光凛凛,“庆王爷准备怎么玩?”
容骞见她上钩了,眼里划过一丝狠戾,却是笑道:“也莫说我欺负了你,刀枪骑射,擎重摔跤,你选就是。”
谢景郁忍不住跳起来:“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扶姜这小身板,如何能跟容骞那大块头比?
再说了,容骞大小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骑马射箭自然不在话下,扶姜再厉害,又怎么比得过他这种老将?
容骞呵斥:“你是谁家的娃娃,本王跟扶姜说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才是娃娃!”谢景郁硬着脖子嚣张道,“我乃谢家三公子,谢景郁是也。”
“谢家?”不知想到了什么,容骞冷笑,“你是谢玉琅的弟弟?谢玉琅今日怎么没来?听说容姜死后,他就把自己关在谢府不出来,谢氏的男人,都这么孬的吗?”
谢景郁勃然大怒,“你个老匹夫,你说谁孬……”
“景郁。”一声轻缓的呼唤顺着风传进来,一袭白衣的谢玉琅在万众瞩目下走了进来,先向容祁行了礼,才轻声呵斥道,“不得对庆王爷无礼。”
谢景郁没料到谢玉琅会来此处,惊愕之余,更多的是憋闷。
但有谢玉琅在,他也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只是暗戳戳地盯着容骞的目光充满了杀气。
容祁惊喜道:“谢夫子不是说身子不适,如今可好些了?”
谢玉琅颔首:“多谢皇上关心,不过开春偶感风寒,没有大碍。再者各国使臣来朝,尤其是久居北河关的庆王也难得进京一趟,我总不好缺席的。”
容骞轻蔑地打量着他,“多年不见,谢大公子是越发虚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娘子呢。”
除了他身后的侍卫,无人敢笑,甚至在场者多是谢氏门生,各个怒目而视,气势汹汹,反倒让容骞脸上的讥笑有些挂不住。
谢玉琅神色淡漠,似冰原上吹来的风,平静而生冷。
“多年不见,想来庆王爷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浑然不记得当年的教训,如今才敢在京城如此放肆。”
容骞险些掀桌,当着容祁的面生生忍了下来。
“谢玉琅,你一个毫无官职的白衣,有什么资格教训本王?”
此言一出,别说在场的儒生坐不住了,连容祁都忍不住警告道:“皇叔,谢夫子乃德才兼备,朕曾再三请他出仕,是他醉心于学问,不肯入朝,此话日后不可再提。”
扶姜险些笑出声来。
不可再提?
容祁是真的担心容骞冒犯谢玉琅,还是怕谢玉琅一气之下入朝为官,届时以谢氏之名拉拢朝臣,危及他的皇位?
容骞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只知道容祁当着他的面维护谢玉琅,便是气得恨不得锤爆他们的脑袋。
“我虽没有官职傍身,但也知道大晟泱泱大国,应礼待远客。不似王爷,先对岁炎公主无礼,又对西梁殿下口出恶言,着实丢大晟的体面。”
指责声随着谢玉琅的声音落下而响起,那些个儒官可不会吝啬自己的口舌,纷纷指摘容骞,言语之犀利,讽刺之深刻,岂是容骞一个武夫应付得来的?
眼看着场面都有些控制不住了,魏澜忙道:“诸位误会了,我想庆王并无恶意,再说了,庆王夸赞贞贞舞姿曼妙,贞贞高兴还来不及呢。”
刚更衣落座的魏贞接收到魏澜的示意,先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屈辱再次袭上心头,却也不得不顺着他的话道:“是,贞贞……多谢庆王赞言。”
容骞得意之色刚刚显露,便听裴言冷嗤一声:“岁炎没骨气,西梁可没不会轻易罢休。你不是想比试吗?我家殿下身份尊贵,不屑同你比,本将军倒是勉强能给你一个面子。”
这句话把魏澜和容骞都骂了进去,两人同时沉了脸,一个隐忍不语,一个却直接爆发。
“裴言!你三番两次地挑衅本王,别以为你是西梁来使,本王就不敢拿你怎样!”
裴言狂傲一笑,“庆王威风!当着皇上的面都敢怒斥使臣,讥讽帝师,小将不才,还从未见过如此场面。日后回到西梁,定当好好宣扬庆王的风光事迹。”
容骞被骂了一圈,紧绷的手臂上青筋几乎要爆裂开来。
他骂不过谢玉琅,也暂时奈何不了裴言,只能把一腔怒火撒在扶姜身上。
“还比不必了?西梁殿下该不会是怕了,想浑水摸鱼,临阵退缩吧?”
“如何不比?”扶姜瞧着他憋得发紫的脸色,不疾不徐道,“今日中午既是狩猎宴,那就比射箭如何?”
容骞立马冷笑:“行啊!不过单比射箭有什么意思,不如以活人为靶,生死不论!”
扶姜神色稍敛,在容祁低喝一声“不可”的同时,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可以。”
容骞嘲讽:“我的侍卫与我征战多年,我便选他们为靶子,殿下呢?可有人敢当你的靶子?”
宗弋裴言宋桥夕等人便欲站起来,却快不过那站在堂中的谢玉琅。
“我来当殿下的靶子。”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