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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医女的救赎（6）
晚间，白枝去找谢裘玉用膳时，见他正站在窗边看什么东西。
等她敲了敲门提醒他后，谢裘玉才转过身来。
吃饭时谢裘玉一直似有若无的瞟了她好几眼。为了维持住自己单纯迟钝的人设，白枝忍了许久才没开口问他干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枝枝，你觉得沧州如何？”终于，谢裘玉说话了。
白枝夹菜的手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动作：“挺好的，怎么了师傅？”
“既然你也觉得不错，那我们不如就多逗留些时日？”谢裘玉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温和，语气中也尽是征询的意味。
白枝疑惑的侧头：“啊？师傅，咱们不寻药了吗？”
“药材的事可以搁置几日。为师观沧州民风淳朴，是块钟灵毓秀的宝地，你来了后整日和为师待在容府也不曾出门，不如多留些时日，为师带你好好逛逛。”
谢裘玉咳了一声，神色一如既往的温柔，满眼的情真意切。
白枝纳罕。
奇了怪了，一心沉醉医理研究，恨不得天天陪着那些医书的师傅，居然有一天会说出“带你出去逛逛”这种话。
就像是一个大宅男突然有一天热情邀约你出去感受社会的美好。嘶，怪怪的。
看出白枝脸上流露出来的迟疑，谢裘玉叹了口气道：“以前在药谷为师将你管束得太过严厉，这次就当是为师对你的补偿吧。”
其实经历了上次在容府的事后，谢裘玉也多有反思。
定是他平日里只知逼着她跟着自己学医理药，而对其余方面疏于教导，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思及此处，谢裘玉看白枝目光更加温柔“慈爱”。
白枝惊悚，她这这这……怎么感觉谢裘玉突然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一样，搞得她好不习惯。
“咳，好呀。既然师傅提出来了，那我也不推辞了。”白枝扒了一口饭，笑晏晏答应下来。
反正等她也正愁找什么借口留下来呢，现在倒是送上门来了。
谢裘玉寻药是想调制出古籍中那些治疗顽疾的配方，而她……则要提前找出沧州疫病所需要的药材。谢裘玉果然说到做到，接下来几日都带着她四处领略沧州的风土人情。
二月二十，花朝节前五日。
沧州有选花神的习俗，城中女子可在花神庙外的画舫比试才情，而岸上观赛者则依据自己的鉴赏将手中的花束投出，一轮下来，得花最多的女子当选魁首，于花朝节当日做城中贵女们的领头者，前往苍梧山赏百花宴。
等白枝得知这一消息时，已经是选花神的最后一日。
师徒二人领了花到岸边观赛时，正是两名女子比试琴艺决胜负的时候。
只见两人皆是素色衣衫，端坐于画舫珠帘门后，带着面纱，看不出谁是谁。
白枝本以为有美人看，却见这幅样子，不免有些失望，倒是谢裘玉微微凝神，倾听起了这袅袅琴音。等舫中一曲音闭，白枝侧头问谢裘玉：“师傅，这琴艺，谁更胜一筹？”
谢裘玉平日除了学习医理外，无外乎就喜欢无事拨弄一下自己那把古琴，虽出身山野，却是好风雅之事，可惜委托者却没在这方面学到点本事。
“左。”
谢裘玉将手中的花摩挲了一下，很快给出了答案。
白枝点头，意思是左边的姑娘更胜一筹了。
捧着竹篮的侍童一左一右分别上前，岸边的男男女女分别将花放上了自己认可的女子篮中。
这时一名容府的侍卫双手捧着一簇花朵上前，一股脑的塞进了左边的竹篮。
“容府，三十枝。”
此一举，左边的姑娘基本上算是胜出了。白枝认得那人，是容灼身旁常常跟着的那名侍卫。
本来按照规矩一人只能投一枝的，但谁叫容府家大业大，是这沧州城的主，就算是拉票，也能随随便便拉出百来枝。
所以对于这些一掷千金的公子哥们的投选，也有了相应的规则框限：花枝数一次性不能超过三十枝，否则一律作废。
原本就是富人家的游戏，但也不至于让百姓毫无参与感。
这时两名姑娘从珠帘后走出，揭开了面纱，双方相互福身行了一礼，又向岸边的众人行了一礼。
谢裘玉将手中的花枝放在了左边的那个姑娘的篮中。
本以为白枝会与他一样，但是白枝将花束放在了右边的篮子里。谢裘玉好奇道：“为师以为你方才发问，是为了给琴技更胜一筹的姑娘投花。”
白枝撇嘴：“我与师傅不同，师傅赏的是她们的曲子，而我没有师傅高雅，我喜欢美人。右边姑娘容貌昳丽，我心甚悦。”
“噗嗤——”话音刚落，一道笑声便从二人旁边传了过来。
白枝登时就不乐意了，扭头看过去：“笑什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姑娘这话，但凡换成男子说出口，恐怕少不了挨一顿打。”
懂了，这人说她言语轻浮呢！
“你说得对，可惜我是女子，爱美人，就喜欢随心所欲表达出来。”白枝理直气壮的回道。
刚刚笑他的公子不说话了，只是唇角的笑意更深。
这时白枝眼角瞟到那画舫的两名女子往这边走了过来，赶紧就攥住了谢裘玉的衣角：“师傅，该走了。”
再不走，楚昭月就追过来了。
早知道楚昭月也在这边，那她就不该过来凑热闹。
如今谢裘玉对楚昭月的感情尚且朦胧，还是少见的为妙。谁知道两人在相处间不经意摩擦出什么火花呢？她劝谢裘玉赶紧离开容府，怕的也是日久生情啊。
谢裘玉在感情方面也是相当迟钝，若不是楚昭月总是契而不舍追逐撩拨，想必也不会沦陷得那么快。
“谢……公子！请留步。”楚昭月见谢裘玉要被白枝拉着消失在人群里，终于没忍住喊出了声。
果然，这一喊，谢裘玉便停下了脚步，任白枝怎么拉拽都不动了。谢裘玉有些无奈，拍了拍白枝的胳膊，示意她别再拉了。
人家既然都开口喊人了，白枝能凭着小女儿家的意气行事，他作为男子和长辈，却是不能装听不见的。
只见谢裘玉转身，脸上挂满温和的笑意：“楚姑娘。”
两人在这种人多的场合便没有唤得如同之前亲切。
楚昭月面带几分潮红之色，想必是刚刚疾跑所致。
“今日我得了魁首。”楚昭月也不拐弯抹角，抬头望向谢裘玉，双眼清亮。
“那谢某先在此恭贺楚姑娘了。”
“所以，谢公子，我能邀约你花朝那日，同游百花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