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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桃花妖（9）
司清身边的白枝默了默，其实当她第一次看到他师兄的那张画像时，也觉得震惊。
双鬓边两缕白发，一双含情桃花眼，还带着一块水晶石的单片眼镜（虽然挺司清说那是可以看到妖物真身的法宝），还穿着一身黄色道士袍，一看就十分“江湖骗子”的装扮，总结一下，就是即便从画中也能感受他本人吊儿郎当的气质。
很难想象到他和司清师出同门。
“……我见过。”良久，床上的王小花坚定回答道。
王二皱眉，他妹妹几乎不怎么出门，除了卖绣品时他也会跟着，怎么可能会避开他见过一个一看就十分显眼的道士。
王二刚想说不可能，却被王小花打断：“在杨员外的府上，我见过他。”
她的神情十分认真，仿佛在回忆什么，然后努力说出一些画上人的特点来佐证自己话中的真实性：“他鼻尖长着一颗小小的痣，右手上缠着绷带，好像是受了伤，手背上未被遮住的地方，有一块红色的类似于被烫伤的痕迹……”
司清的神色有些松动：“……是他。”
“喂喂喂，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把一个男人看得这么仔细。”王二心头有些不爽，于是不满道，“你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说杨家大小姐的事了？王小花，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少去编排那些大户人家，小心祸从口出！”
王小花皱着眉头想要反驳王二的话，却被司清制止。“我能单独和她谈谈么？”
本来王二想说孤男寡女的不合适，但是又瞅到了旁边站着不说话的白枝，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没说出来，反而蹦出同意的话：“可以。”
等王二离开后，司清将画像一收，意味深长的看了白枝一眼，随后又看向了王小花。
“王姑娘，方便仔细说说你知道的事么？”
王小花这下但是不吭声了。良久，才反问道：“你和画像上的人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师兄。”司清轻声回道。
王小花看他神情不似作伪，咬了一下唇：“你怎么证明？”
司清眼底有惊讶闪过，倒是不知她为何问出这种话。
于是思忖片刻，召了一只传讯符。
明黄的符纸被叠成了一只小人儿的模样，还骚包的穿着一件太极明黄外袍。
“这是我师兄的东西，姑娘或许见过。”
这种小人平日里就被放在他师兄的肩膀上，人应当一眼便会见到。
王小花这才算是信了司清的话。
其实一开始她之所以会求助司清，也是因为他身上坠了一块和那位道长一模一样的玉玦。
她听他提起过，师门里还有一名天赋极高的小师弟。
随后，她终于在司清从容淡定的注视之下，缓缓开口：“我是见过他，但是王小花不曾见过。”
“你说，杨府的大小姐是妖，据我所知，你应当和这样大户人家的小姐见一面都很难吧，怎么会产生交集，还得出这样的结论？”
白枝替司清开口询问，直击问题要害。“因为……我才是杨府真正的大小姐。现在杨府的那个妖怪杀害了我的庶妹，抢走了我的身份！让我顶着这张脸，把我禁锢在这个地方。”
王小花的双手紧紧握了起来，满眼的恨意。
“那真正的王小花去哪了？”
司清忽然问道，似乎丝毫没有怀疑她话中的真假。
“不知道，我本来是想带着王小花一同去府上的庄子上给我那庶妹量尺裁衣，可是却莫名昏了过去，等再次睁眼时，却被绑着，而旁边躺着一个没有脸皮的人。”
或许是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王小花的眼中尽是恐惧。
“后来我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脸皮被揭下，而自己则被安上了这张脸。再后来我就被强制送回到了王家，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白天黑夜，每到一个固定时辰，身体就会格外难受。“听邻居说你的疯病是因为看见了井里打捞出的尸体。”白枝坐在一旁，捧着脸问道，“为什么？那具尸体是谁的？”
“那是我庶妹的尸体！”王小花咬牙切齿的说道，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我与庶妹自幼关系亲密，却没想到她最后被妖怪所害，我也落得这般境地。”
白枝觉得奇怪：“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是妖怪做的，万一是你庶妹请的什么能人异士，想要将你取而代之也不无可能……”
“不可能！”王小花打断白枝的话，抬眼时眼中已然全是泪水。
白枝沉默了，也知道自己的揣测有些离谱，毕竟人家两姐妹又没什么过节，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你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司清显然是抓住了问题关键，拧着眉问道。若那真是妖，又何必多此一举牵扯个王小花进来。若它是想取而代之这杨家大小姐，岂不是在换脸后杀了真正的杨家大小姐更直接，何必多此一举留个尾巴？
“是……司衍道长，是他救了我。当时那妖怪换走了我的脸后本不打算放过我的，但司衍道长赶到了。他之前就提醒过我，我的庶妹有些不对劲，但是我没想到，原来那妖怪竟早已经把我庶妹杀了，一直待在我身边，再将我取而代之。”
王小花眼中尽是悔恨之意。若是她早一些察觉到妖怪的破绽就好了。
白枝和司清对视了一眼，从对反眼中都看见了几分凝重。
“那后来呢？”白枝继续问道，“司衍……道长去了哪里？”
“他去追那妖怪后，我便从那屋中逃了出来，可是才刚开门，就被一道阴影笼罩住，后来便不省人事了，再睁眼，便到了王家。听王家母子说，是杨家的下人把我送回来的，说我因为受了刺激患上了疯病，杨家大小姐嘱咐了他们一定要看顾好我，还给了不少银钱做这次庄上意外的抚慰金。王家母子信以为真，但我知道她真正目的是要将我困在这里。”
“后来因为我的异样王家母子也真以为我是疯了，无论我说什么他们也不相信，甚至有段时间我一提杨家便会被王二棒打……”
“不，这是他们在保护你。”白枝想起王二的模样，不由自主替他说了一句话。
看王二的模样分明是知晓王小花不对劲的，可依旧承认下杨家说的疯病，恐怕是怕那个杨家大小姐在次上门找麻烦吧？
这样的平民百姓对上当地官绅，硬碰硬怎么斗得过？
王小花愣了愣，联想到王二平日里警告她说的那些话，不由怔了片刻。“……是我想岔了。”
他们那样做，肯定也迫于无奈，毕竟他们是真的以为她是他们的女儿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