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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明当然明白最后一句话。
但他一直不明白具体的展现是什么。
这就是看书不思考的后果。
只知结局、不知过程。
典型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下意识以为过程是某某某,其实过程是他他他。
不影响结局,但影响当下做事,更影响一个人的思维形成。
程启南跟他说了一会话也累了,呼喊府里的下人过来倒杯茶。
两人捧着茶杯各自喝了一会,老头看他明白大逻辑,也不再说了,换了个话题。
“老夫若去太原府的吕梁山,潞安府就无法替你看着,魏光绪本身没问题,但他如何做事却是问题。”
陆天明知道他说的是乡土亲朋关系,捏捏眉心道,“魏大人不能主持潞安府。”
“孙居相?他更不行。”
“呵呵呵~老大人为何非得认为山西人才能主持分号?”
“一开始总需要当地人帮忙啊。”
“帮忙可以,为何非得主持呢?”
程启南一摆手道,“好了,你有心中有数就成,老夫没什么看法,无需用这种口气说话。”
陆天明一愣,伸手敲敲脑壳,的确进入了‘阴谋境界’。
调整情绪,咳嗽一声,“老大人,韩爌、杨煊、张久征、张辇都在隔壁圈禁,您认为他们怎么样?”
程启南眉头一皱,“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抄家流放,又要用他们?”
“不不不,是问您怎么看这件事。”
“老夫没什么看法,刚才就说过,你不去管他,迟早会被反噬,蒲商和晋南士绅倒霉在平时对百姓扣剥过重。挖坑的是他们自己,落罪诛心的是你,填坑埋尸的是百姓。”
“好吧,老大人总结精辟,韩爌同朝之谊,您觉得有什么影响?”
“屁影响都没有,老夫可以唏嘘两句,别人管他去死,一个落罪之人,客气都是浪费口水。”
这评断辛辣现实,陆天明起身弯弯腰,“一不小心午后了,老大人安心等几天,晚辈需要晋西南各县城把事情做完,给泽州、潞安府、沁州、太原府的士绅一个榜样。”
程启南看他要走,起身拦住,“等会,太行商号如何运作别人给不了你建议,这是个新玩意,但你不能强令吧?就算是装样子,也得问问大家的看法。”
“晚辈疏忽了,麻烦老大人代传,五日为期。”
“这是应该的。吕梁山的流贼突然消失,骑军找到他们了吗?”
陆天明摇摇头,“没有,一场大雨把痕迹全搞没了,老大人,山西以后不会有流贼,若他们敢回来,商号护卫会把每一个人五马分尸,把尸体全挂官道边,让他们永世不得转生,对付他们招降没用,以暴制暴很简单。”
程启南表示无话可说,陆天明负手出门。
此处的人看到他都有点畏惧,陆天明没跟他们打招呼,出门向北一转,顺着山坡上的台阶来到山脊了望台。
山下很热闹,尘土飞扬,窑洞群已初步显现,赶来的木工在做门窗,这个活可快不了。
但百姓管饭后,力气就是多,太好利用了。
山顶有点呛,陆天明顺着山脊向东,每个了望台停留一会,不知不觉回到了办公楼后的山顶。
这里有个望远镜,东边二十里,连绵的军营,里面正在操演士卒。
周遇吉虽然没什么名气,陆天明却知道他是个步战高手,就算出身骑军,也是步战更好。
比起别人的瞎练,周遇吉按照个子高低,力气大小把士兵分类,配属不同制式长刀,放弃单人武技,结阵专门练配合。
正因为这个简单的分类,步卒配合严密,四千人列阵挡路,李自成取道山西时,二十万人差点被打回去,最后败给体力和人数。
有点像吕布麾下的陷阵营,唐朝的陌刀阵,若大明给他配备齐全铁甲,冷兵器时代简直如同一座山。
陆天明在看士卒操演的时候,宋裕本从楼里看到他,爬山来到身边。
“周遇吉在训练士卒胆气,他成军的办法有点慢啊。”
陆天明头也不回道,“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为何要强制别人与你一样的想法。”
“这是军营啊,为何要迁就他的想法?”
“那你还是太急了,辽西和登莱骑军有多少人愿意留下?”
“全都愿意,他们已经派人回驻地接家眷去了,大概下个月才能到山西。”
陆天明回头淡淡说道,“孔有德那种人给足面子就行了,辽西骑军还真不好说,祖大春也不是个愿意交流之人。”
“我认为你多虑了,他们很清楚未来,留在山西都是小头领,关键是不缺钱粮,还给分地,傻子才回去伺候祖家。”
“我把他们交给你,是让你慢慢分辨,现在说这么肯定的话,小心以后打脸。哎,我们要练三万骑军,去哪找这么多马呢?”
宋裕本眼珠子慢慢大瞪,“去哪里找三万骑军?”
“三万很多吗?其实在我的计划里,步卒也得骑马赶路,我们需要十万战马。”
宋裕本一甩手,“不切实际,还是想点有用的吧。”
“你他妈还没想,怎么就知道没用,信不信老子明年就能搞到五万战马,若没有提前准备,搞来你能养活吗?老子指望你做事,早饿死了。”
宋裕本没有理会他的粗鲁,眨眨眼道,“哪里有五万战马?”
“林丹汗有十万马,五万牛,三百万羊。”
宋裕本翻了个白眼,“有百万也是察哈尔的。”
“你这个蠢货,既然林丹汗有,那捕鱼儿海翻倍,漠北再翻倍,西域瓦剌更是多的多,为何不想想怎么拿到,总想着天上掉馅饼吗?”
宋裕本深深皱眉,“异想天开,是不是想的太远了?”
陆天明抱胸冷哼一声,“宋兄,咱们此刻站在高地,脚下大好山河,谈谈脑子的问题。”
“开先等了你一天,又要我给你讲?”
“其实你不讲我也明白了,我不是说京城的事。”
“明白了?你明白了什么?不会自以为是又想偏了吧?”
陆天明一声鼻息,语气悲凉又充满不屑,“其实我不是对权争有误解,而是我对人性之恶认识不足,内心还是太善良。权力让人失去基本人性,血脉亲人随手利用,我却把很多人当至爱亲朋,这才是我的思维误区。”
宋裕本怔怔点头,“好吧,爱恨情仇的确熬心,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