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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李想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出决定的。
他当然知道李维忠为什么把张世杰送到这里来。
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让对方开口而已。
张世杰沉默了一下,然后道:“王爷,你不在边军,对边军的情况不甚了解,我来给你解释一下。”
“边军的将军,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派系,一个是地方派系,一个是朝廷派系,还有一个就是家族派系。”
“地方派系,指的是本地参军的人,这一类人很多,大部分都是低级军官,高级军官不多。”
“而且,他们在朝堂上,也没有什么根基。”
“然后是朝廷派来的将军,他们不是本地人,但掌握着很大的权力,大部分都是高级将领,权势很大,但没有根基,比本地人更强。”
“最后是家族,陇右十六家族中,从军者众多,下至基层士卒,上至将军校尉,其中以董承恩、李元为代表。”
“以往三方势力之间,也有不少摩擦,不过有大将军压着,倒是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但如果对董承恩动手,势必会引发各大家族的反弹,打破原有的平衡,甚至连边军都会出现内乱。”
听到张世杰的解释,所有人都是一怔,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支军队中居然还有这么复杂的派系。
这并不奇怪。
这十万边军,牵扯的势力很多。
这里面的利益冲突,就更加复杂了。
家族势力,地方势力,朝廷势力,相互配合,也互相敌视。
连朝廷都是这样,边军就更不用说了。
张世杰一向沉默寡言,没想到还挺有心机的。
此言一出,李想等人都是一愣。
“王爷,董承恩不但是凉州的副将,而且还是世家派在边军中的领袖人物,许多世家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张世杰苦口婆心地劝道:“陇右边军的事情,无论是征兵,粮草,还是物资采购,这些都是朝廷无法负担的。”
“要是动了董承恩,边军怕是难以安稳。”
“而且,就算真拿下了董承恩,那其他的那些从犯怎么办?”
“我想,这次边军之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家族将领牵扯进,难道都抓起来?”
“这么多军官被抓了,边军还能有什么战斗力?”
“至于其他的派系,一旦家族一倒,本土派和朝廷派就会立刻扶植自己的人上位,到时候,边军就会陷入无休止的争权夺利之中,这对边军又有什么好处?”
张世杰苦口婆心的劝着李想。
他是边军中土生土长的人,他从来都不喜欢家族势力。
首先,各大家族的军队,在武器的分配上,都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导致了原本属于自己的武器,都被瓜分了。
其次,这些家族子弟中,大部分都是花架子,指挥能力极差,拉低了整个边军的平均水准。
这也是这些边军将领们所不齿的地方。
而且,这些人,仗着出身好,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
种种原因,让几大势力之间,有着各种矛盾,却又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一旦打破了这个平衡,整个边军就会失去平衡。
到时候十万边军会闹成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
经过张世杰的讲述,李想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在此之前,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需要考虑后果。
但是现在,在面对边军的时候,他却是第一次想到了善后的问题。
没错。
先不说动不动得了董承恩,就算拿下了他,又该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