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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黎国钦天监内,主簿魏守年看着都城北部的异变,紧皱着眉头,手上握着一柄石杵,石杵散出红光。
他当然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可想来,应该还不至于不可控制。
“难道,传言所说的果真要到来了?”
皇宫大内,有穿着蟒袍的太监附在皇帝陛下跟前说着什么,没有人能听见具体。
长生宗内,一干人等聚集在主峰,大多数是宗门内的长老们,可迟迟未见宗主出面。
远处长安岱山之上,有着明黄服饰的老者立于天上,看向此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万里之外的荒庭之中,有重瞳黑袍中年人,看向天际,伸出手去,好像摸到了天上的云彩。
游历至苏沐河畔垂钓的李从来李先生,终于钓起一条巴掌大小的鱼,笑了起来,毛驴还站在自己身后。
西域乌兰国天台宗内,有无数僧人正端坐山顶念着经文,经文鸿音浩大,声势盖天,仿佛能度化世间一切邪祟。
吴国境内的剑冢之内,无数把剑剧烈抖动着,中年剑客来到泰山之顶,用了很多力气才将这些剑意压下。
远在南境的跛腿先生从噩梦中惊醒,愣神很久,方才淡淡说了句:“得,还得是我。”
他来到自己的桌前,提起自己用了三十多年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半天,打开窗户,清风吹来,打了好大一个哈欠,好像这才从睡梦中醒来。
他不慌不忙,将那张纸向着北方扔出。
那纸飘飘然间,变得巨大,有无数金色铭文从纸上跃起,化成一根金丝线,穿过云层,向着长安城飞去。
张凌尘仍在那飓风之中,大声呐喊着,闪电无数次击中他的身体,却没有伤及分毫。
“这怎么办?快想想办法啊。”
三娘似乎急坏了,站在地上六神无主。
很快,风引雪动,周遭所有的雪花被卷成冰,贴上飓风,仿若巨大的冰团。
这样下去,长安恐也危在旦夕。
张三福提起剑,向着飓风而去,却被飓风弹开,重重落在地面,吐出一大口鲜血。
这,哪里是神藏可以抵挡的力量,这世间,恐怕只有最为强大的太玄境的大能到来,才能奈何得了这飓风。
好在,天边飞来一丝金线。
金线速度之快,甚至要快过场间的闪电。
这金线围绕着飓风旋转着,似是寻找着机会,一头钻了进去,捆住张凌尘。
张凌尘怎么会受这金线所困,大力撕扯着,可还是没能挣开。
“啊…啊…啊!”
张凌尘大喊起来,青筋仿佛要炸开,周身元气从血色变为漆黑,似未散开的浓墨,笼罩着张凌尘,也笼罩着那金线。
九宝儿有些被吓坏了,今日的张凌尘,完全变了模样性格,仿佛身体里装着另一个人。
“张凌尘!”
一声呐喊,穿过飓风,飘荡在都城之上。
九宝儿仿佛用尽所有力气,眼角带出血色。
“狗儿死了,我便也不活了。”曾几何时,三娘曾在半夜与张三福说着张凌尘的病如何如何,九宝儿睡梦中起来,时年还很小的她,说出这句话。
这些年,张凌尘的病还算稳着,她也早已忘记了,这个病,是会死的。
今晚,张凌尘的这番行为,让她内心恐惧到了极点。
随即,她又气愤到了极点,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
“张凌尘!”又一声呐喊传出,飘向天空。
张凌尘还在挣扎着,却在这一声呐喊之后,停下了所有动作,愣在空中。金线迅速收紧,将其牢牢束缚起来。
时间仿佛静止。
很久很久过去。
周边黑云退散。
飓风回升天际。
张凌尘掉落地面。
那根金线,依旧缠在他的身上,在所有黑红元气散去之后,隐隐藏进了张凌尘的身体。
九宝儿跑到张凌尘身边,抱着他,眼角泪水如同水柱。
“狗儿,你不能死,我是九宝儿,我是张芷臻,你不能死!”
张凌尘双眼依旧闭着,身体逐渐软了下去。
片刻之后,他恢复意识,方才发生的他都记着,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伸手摸了摸九宝儿的脑袋,在他心里,实在不愿意九宝儿为他伤心。
很快,整个长安恢复了大雪之前的模样。
只是乌云依旧浮在天际,唯有北城头顶,先前飓风所在的位置仿佛破了个口子,点点星光露出,天依旧很蓝。
长生宗主峰,天师大殿前,宗主大人终于推门出来。
他望向那块破开的天空,长须冉冉,双手横抱,没有表情。
“散了吧。”
他轻声说了一句,走向自己的寝殿。
乌云散尽,深夜来临,明月回归。
长安依旧是长安。
「这一章自我感觉良好,还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