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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红晕几乎劈头盖脸地蒙上她,脸,耳朵,脖子,甚至被白鹭洲握住的小臂,所有在她眼中和实验课题般熟悉又寻常的身体器官,统统都开始发烫。
池柚喘出一口气,不禁想:
原来上次和柴以曼的手背贴合实验,什么都说明不了。
世界会爆炸的,心跳会失序的,她陡然升高的体温都快要把她全身的细胞蒸熟了。
白鹭洲望着池柚的眼底幽深,像是黑得纯粹的深渊,见不着底。
太深了。
叫站在深渊边上的人多看一会儿,会忍不住生出想要跃下去的欲望。
“池柚,不管你记不记得,那天你忘掉的事,和现在我正在做的事,都只是想让你明白:从今以后,这条底线作废。”
白鹭洲松开了池柚的小臂,转而去握住了池柚没拿棉签的那只手,抬起来,贴在了自己烫伤的手下面。
“我不是暗示你什么,我知道这三个月我们不可能有什么更亲近的接触。不过,起码上药的时候,你可以托住我的手来。”
池柚呆呆地看着放在自己掌心里的那只手。
“这样的话,我就不会累得需要把手放在你膝盖上。”白鹭洲轻轻笑了笑,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毕竟你看起来还是挺介意的。”
池柚下意识否认:“没有。”
白鹭洲:“不介意?”
池柚:“……无所谓,又不是什么大事。”
良久,白鹭洲“嗯”了一声。
“也对,好像一直都是我比较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池柚不说话,低垂着眼将药上完。
等药膏涂完,池柚内心翻涌的情绪也平息了下来。她收拾好沾了药膏的棉签,拧好药膏管盖子,起身去扔垃圾。
白鹭洲的手机恰是时候地响了一下,打破了有点奇怪的氛围。
她拿起来看,边看边道:
“爷爷给我发消息说,奶奶今天要准备一桌大餐,需要的时间会久一点。刚好咱们中午火锅吃得晚,七月也得睡会儿觉,所以大概在八点钟开饭。”
池柚点头:“哦,好。”
白鹭洲:“那……”
池柚:“老师您先休息,我去院子里坐会儿。”
看出此刻池柚有点坐立难安,估计是在她的房间里和她独处不自在了,白鹭洲没有再勉强,轻抬了抬下巴,“你去。”
池柚转身匆匆离开。
她从白鹭洲的房间出来,一个人坐到院子中间石榴树下的石桌边,双手捧住脸使劲揉。
摸起来倒是挺烫的,不知道看起来会不会红得离谱。
池柚的心情很复杂。害羞的底色上,左铺一道对遗忘的记忆的愧疚,右铺一道对这种握手臂行为的纠结。她不知道该向谁去确认,这样的举动算不算正常的互动。
如果是和正常握握手一样的性质,那倒还好,她自己纵然有再多心思,也是她自己的事。可如果是带了暧昧色彩的话,她的心里便会生出对柴以曼的歉疚。
她一板一眼地,总想着遵循承诺过的优先级的约定。
……怎么总是不逢时呢。
上药也是,触碰也是,呼之欲出的想靠近的欲望也是。
以前是隔着白鹭洲的心障,现在是隔着她对另一个人的责任。身份对调了,保守的变成自己了,可结果却没变。她们还是要守着一条边界线,做什么事都要时时盯着它,生怕越了过去。
池柚明白,越是这种情绪波动的时候,她越不能乱。
她的课题里,一贯是把每一个分区放得清清楚楚,该是什么样的流程就是什么样的流程。打好的大纲,绝不能调换顺序。
就像以前,她一旦决定了要给白鹭洲一份对于世界的信心,那么不管几年里白鹭洲怎么冷眼对她,在书写到结尾之前,她都不会放弃追求。
现在也一样。
三个月没到的时候,她就不可以让自己心脏的天平倾斜太多。尤其是她答应过会优先给柴以曼那边多放一个秤砣的前提下。
晚饭前,池柚坐在小石桌边没动弹过,用她的理智一遍又一遍地努力整理自己。
等天完全黑下来,白碧英和李恩生端着最后两盘菜从厨房走出来,远远地喊池柚去吃饭,池柚才扶着石桌站起来。坐太久了,骨头都僵硬得发麻。
站直以后,她再次用手背挨了挨自己的脸。
还好,温度早已经降了下来。
走进用餐的老房间,到饭桌上,池柚一直低着头,不敢看白鹭洲。
宋七月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她才睡醒,带着一脸起床气嘟嘟囔囔:“哎呀我都说了没胃口了,干嘛非得把我叫过来啊。”
奶奶用筷子尾巴敲宋七月的鼻子,“这叫礼数。”
“不是,又没来什么贵宾,要什么礼数?”宋七月百思不解,“大表姐,你是和你的亲孙女不熟,还是和来过你们白柳斋八百遍的小柚子不熟啊?”
奶奶难得地凶了宋七月一声:“闭嘴吧。”
晚间白鹭洲也去厨房做了两道菜,她还没落座的时候,就站着拿一只公共小碟,在那两道菜里分别夹了一点,又夹了一些池柚以前很喜欢的奶奶做的糖醋小排,放到池柚面前。
“尝尝。”白鹭洲轻声说。
池柚“嗯”了一声,闷着头吃了好几筷子。
吃别人做的菜要表达感谢,这个池柚懂。于是她咽下去以后马上抬头,对白鹭洲和白碧英说:“很好吃,谢谢老师,谢谢奶奶,辛苦你们做饭了。”
奶奶受到夸赞挺高兴,说:“喜欢就多吃一点。”
白鹭洲也不着痕迹地轻勾了下嘴角,“这两道菜我第一次做,你要是觉得不错,以后来白柳斋,我再做。”
池柚正要说话,却被旁边大口吃菜的宋七月随口一句漫不经心的话打断:
“那小柚子得抓紧多来几回了,不然等以后出国了,哪儿还有机会呀?”
出国。
听到这两个字,白鹭洲布菜的动作蓦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