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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帮你。”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能帮我找到我娘吗？所有人的人都说我娘被我爹关在祠堂里，可现在祠堂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娘。”
“哦，何以见得。”男人不自觉上扬的嗓音，显得有些故意。
张丽燕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应对之策：“送去祠堂的饭菜，每次都吃完了。”
“这不是好事吗，这说明你娘在祠堂里也挺好的，食欲也不错。”宋怀恩轻飘飘地开口，仿佛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可我娘不吃羊肉，她闻不惯羊肉的膻味，昨日送去的烧羊排，我娘全都吃完了，所以我怀疑在祠堂里的人根本不是我娘。”
宋怀恩笑望着她：“我知道你担心你娘，可人的口味是不是一成不变的，你刚刚也说了，张夫人在祠堂里饿了好几天，以前吃不下的东西，说不定就能吃下了。”他想把事情给敷衍过去。
“不可能，我了解我娘的性子，她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吃羊肉的。”
张丽燕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继续往前走，脸上的表情十分严峻，用质问的语气开口：“你不相信我？”
宋怀恩也不好活稀泥，很郑重地回答：“我当然相信你，可这毕竟是你们的家务事，咱们还没有成婚，我要是贸然干涉的话，令尊会不会觉得我在仗势欺人？我可不想得罪未来岳丈，我担心他以后给我穿小鞋。”
他说的在情在理，张丽燕一时语塞，她就是要宋怀恩以权压人，以强势的手段找到乔氏的尸体，这件事必须宋怀恩来，其他人没有这个能力，而且她还怀疑张延光已经把乔氏的尸体处理了。
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死无对证，她当日还去祠堂里转了一圈，祠堂门前的青石砖明显经过一场洗刷，边边角角都用小刷子刷干净了，似乎在洗去什么污渍，还连夜移植了几株石楠花，分明是想掩盖什么味道。
不仅如此，一夜之间还多了不少新面孔，那些旧面孔恐怕已经跑到阴曹地府报到了。
“子期，我怀疑我娘已经……”
娇嫩如花的唇瓣已经被咬得乌紫，眼眶里潋滟着一层雾气，雾气在眼角一点点积蓄，汇成了泪滴，砸在宋怀恩的手臂上。
要是没有知道真相之前，宋怀恩估计早就表态了，就算是不计一切代价，掘地三尺也要把乔氏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是张丽燕自导自演这一场戏，就是为了退婚。
还想借用他的权势来促成这件事，这明摆着是想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看来以前是他表现得太忠厚老实了，竟然会让张丽燕觉得他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别哭了，嗓子都哭哑了， 我心疼。”他从怀里扯出来一条帕子递给她。
张丽燕一眼看出这是自己丢的帕子，并没有第一时间拆穿，而是等擦干净眼泪，要还帕子的时候才故作震惊：“这不是我的帕子吗？怎么在你的手里？”
宋怀恩也不嫌弃她用过的帕子，直接塞进怀里：“这帕子是你前几个月不慎丢失的，我就一直替你保管，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还给你。”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不想还和没机会还，完全是两码事。
张丽燕也给出了相当正面的反馈，羞涩地低着头，声音娇软欲滴：“是我疏忽了，咱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竟然没送过你像样的东西，倒是你，各种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像是不要钱的大白菜一样往我院子里送，我娘提醒过了好几次了，说让我婚后别欺负你……”
话题果然重新绕到乔氏身上，女人也满脸悲痛，依偎在男人怀里，泣不成声：“我虽然不是乔氏的亲生女儿，可这些年，我的吃穿用度一点都不比嫡女差，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我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
宋怀恩就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张丽燕讲述这些年的过往，都是她和乔氏之间发生的事情……
“她对你真好……”所以当你亲手给乔氏喂下断肠散有没有短暂地犹豫过。
后一句宋怀恩到底没有问出来，不过就算他不问，答案也已经见分晓了。
宋怀恩不知道是该骂张丽燕没人性，还是怪他自己太过无能。
他要差劲到什么样子，张丽燕才会杀了乔氏，以守孝的名义逃避婚约。
“就是，她真的对我很好，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张丽燕越说越悲戚，说到最后，整个人都颤栗起来，像是暴风雨之下的铃兰花，脆弱无依。
宋怀恩冷眼看着她声情并茂的表演，显示戏台子上浓妆艳抹的青衣，夸张的妆容遮住了所有真实的情绪。
“你想让我怎么做？”
听他这么说，张丽燕的脸上才浮现出真正的笑意，眼角眉梢甚至还有肢体动作都透出她的愉悦。
宋怀恩就那么定定地注视着她，张丽燕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表现得有点过头了，擦了擦眼泪，一脸无措地望着男人：“我想见我娘，哪怕只有一面，我只想确定她平安无事就行。”
她杏眸湿润，鬓角几根散乱的发丝粘连在未干的泪痕上，显得楚楚可怜。
“你能帮帮我吗？”
没有人能拒绝这么娇弱又无辜的音调，至少做不到当面拒绝。
“能。”男人心疼地替她擦拭眼角的泪光，声音稳如磐石，“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张丽燕擦眼泪的手都顿住了，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她怎么知道怎么做？这种事情肯定不适合光明正大的手段，肯定要威逼利诱一番，说不定还要上刑， 张延光才会如实说出来事情的真相。
可这种事情要怎么说？她在盛京城可是出了名的孝顺，总不能跟宋怀恩说：“你把张延光拉到昭狱转一圈吧？”
那样她的名声不是全毁了。
“我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怎么会懂这些？我只想见到我娘，我这几日都被梦魇缠住了，梦到我娘站在一片血波之中朝我招手……”
这话宋怀恩倒是相信，要他是乔氏的话，冤魂也会来找张丽燕索命，说不定会带着张丽景一起过来。
“你别自己吓自己，我觉得你肯定是忧思过度，明日我让赛神医过来，给你开几副安神的方子……”他嘴角噙笑，轻描淡写地就把这件事给带过去了。
“你等等，你听我说，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我娘已经不在了……”
“嗯？”
张丽燕也意识到这么说不对劲，连忙辩解：“我娘已经死了，这只是我的猜测，可也有事实依据，雪姬是最受宠的舞姬，还怀上了我爹的孩子，我娘手底下的丫鬟失手打死了雪姬，一尸两命，我爹一时冲动也有可能……”
“你怀疑是你爹杀了乔氏？”
“嗯嗯。”
不知不觉中，张丽燕已经走进宋怀恩设计好的陷阱。
男人怒气拍桌：“简直有悖人伦，为了一个下贱的舞姬，竟然要伤害结发夫妻的性命，就算张延光是你爹也绝对不能姑息养奸，我这就让顺天府的人过来，捉拿凶手归案。”
他说完还温柔地拍了拍张丽燕的手背：“婉婉，你别担心，我跟顺天府尹那边有交情，你娘的案子他们肯定上心，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还你娘一个公道。”
张丽燕没有说话，直接吓傻了。
顺天府！要是这件事真的惊动到顺天府，张延光肯定会脑袋落地，树倒猢狲散，她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从尚书府嫡女变成一个罪臣之女，说不定还会沦为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