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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筝险些泄气,但还是决定续上一招,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
她将骨汤盅搁在桌上,施施然站起了身。
走了两步路过容衍时,果然听他提醒道,“汤还没喝完。”
“不想喝了。”祝筝嘟囔了一句。
“祝筝。”容衍拽住了她的手,“这是又在同我赌气?”
祝筝被他的直白呛的扑哧一笑,“大人进步不小,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容衍神情微顿,温声道,“听话些,把汤喝了。”
“还不够听话吗?”祝筝凝眉,“乖乖地被软禁在这儿,吃什么穿什么都听大人的,只想出去透透气,也不行吗……”
话音落下,容衍忽然眸光微变,松开了祝筝的手。
看来是彻底没戏了。
祝筝颇感挫败,垂头丧气地往榻边去,心道只能改日另择一招了。
“我没想软禁你。”容衍忽然道,“明日带你出去看看。”
“什么?”祝筝喜出望外,回身一个箭步跨回容衍身边,又发觉那句“什么”问的不好,给了他反悔的空间,于是着急坐实地提议道,“能不能现在就去,门就在那边,只要迈出去就好了。”
容衍挑了挑眉,无奈道,“得寸进尺。”
“好大人。”祝筝抓住他的袖子摇了摇,“您就让我进一尺吧,您是如此的恢宏大度,襟怀磊落,而我是如此的迫不及待,度日如年。方才您来之前我就扒着窗看过了,今夜是个满月,外头的雪照的银闪闪的,我们就现在出去看一眼,就一小会儿,好不好?”
容衍沉默了半晌,终于点了头。
他去取了几件冬装嘱咐祝筝换好,拿一件斗篷将她裹上,还给她的脑袋上带了一顶雪兔毛的冬帽,浑身上下围的白绒绒一片。
低头看向那张还有些病气的苍白小脸,容衍嘱咐道,“只在廊下站站。”
“好好好。”祝筝蓄势待发,手早已经搭在了门边。
一开门,外头的寒风更是蓄势已久,穿过夹着雪粒子呼啦啦地拍了她一脸。
好强悍的北疆风光,好旷达的风雪之夜。
祝筝眯了眯眼睛,正准备猛吸一口,身前便被容衍挡了个严实。
“去后窗,那里风小。”他道。
祝筝乐呵呵点头。
但她显然并没有痊愈到健步如飞的地步,房里走路时还晃晃悠悠的,仍需容衍扶着。
一出门,踩上外头的软绵绵的积雪,被裹了五层的祝筝更显笨重,只能像只小鹅一般挪着。
容衍一手端着防风烛台,一手扶着她的腰,几乎是把她整个人揽在怀里拖着走。
寒风被他高大的影子挡了大半,祝筝穿的又实在厚实,等走到后窗处,她甚至出了些汗。
月色清凉如洗,廊檐上倒挂着的一排冰凌都被照的异常剔透,红梅负雪,银辉点点。远处山峦层叠,陡峭的起伏都因雪而显得柔软,与暗色的天幕融为了一团。
祝筝揉了揉眼睛,想再看的更清楚些。
似乎没什么用,远山仍是灰茫茫一片。
只好不再执着,祝筝将目光移回近处,没想到眼前白雪掩映的红梅似乎也变得朦胧,化作了红白交织的圆斑。
祝筝心生疑惑,转头看向了太傅大人,正欲开口,却突然噤了声。
容衍的脸,竟然也是灰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