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印尼小说网https://www.ynxd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可现在,见到他之后,她忽然觉得说不出口了。
祝筝不想也不能否认,容衍于她,到底和旁人不同。她不想再对他那样冷语相向,也不想再让他露出那样孤寂落寞的神情。
只会在她眼前挥之不去,叫她一直受这般绵延刺人的钝痛。
她后悔了,后悔招惹他,更后悔藉着他温和的纵容横行无忌,若是严守着祖母教的这些规矩,也许便不会有这么多枝节。
可这份后悔并不磊落,反而让她在每个梦回时,合着眼睛反复咀嚼着心口的酸涩,直到甘之如饴,直到开始庆幸,庆幸能遇到这样一个人,有这样一段扑朔难言的心事,像每个寻常人家的女儿一样活着……
想到这儿,她竟又有些感谢容衍来了,见他一面,便让心中这种痛显得没那么陡峭了。但是又深刻明白,当断不断,只会给岌岌可危的山崖多加一寸土……
早晚还是一场坍塌。
坍塌进她脚下深陷的泥潭里……
“四小姐。”桂香嬷嬷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惊醒了出神的祝筝。
雨声骤然喧哗着奏响,她猝然放下了帘子,遮住了车里的人影。
“四小姐怎么偷偷出来了?”嬷嬷看不清祝筝的动作,只瞧见祝筝呆站在马车前的背影,狐疑着问。
祝筝转过身,“下雨天伤口确有复发,太傅府上送来的药效用明显,便着急来取了。”
说完不等嬷嬷再问,又接着道,“劳烦流风给嬷嬷写副方子吧。”
流风愣了愣,应了一声,“好。”
嬷嬷不疑有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四小姐该回去了,前门来了客人。”
祝筝点头,“知道了。”
她被嬷嬷带走,撑着伞往前走了一段,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青帷马车静静停在栾树底下,隔着月门隐在雨中,像是映在一轮圆镜中的虚幻倒影。
祝筝喉中咽了咽,转身回了府。
流风站在车边上看着祝四姑娘走远,过来想禀一句人走了,却发现大人早撩开了车窗帘子,望着月门处出神。
流风有些欣慰,大人回到盛京还没到府上,便被圣上召进了宫里,半月没回来,且这半月里一次也没主动提起过祝四姑娘,让他怪不习惯的。还好一出宫便来了祝府,终于让他放下心来。
就是不知道为何偏要走侧门,还嘱咐了不要让四姑娘知道他在车里,着实把他难为的不轻。
容衍沉着视线,直到月门处再没一丝人影,忽然道了一句,“去前门。”
祝府前门比起前几日算得上冷清,只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着,但门口站着的两队人正说的热闹着。
一身华服的祝老夫人坐在椅舆上,满脸不耐烦之色,“先不说温六公子退婚的事闹的沸沸扬扬,还没个结果。只说这一无鼎赫过人的官爵,二无安身立命的本事,全家都傍着你那长兄拼的战功,成了亲分了府靠什么过活?”
是实话,好难听的实话。就差直接骂人是窝囊废了。
温泊秋撑伞站在雨里,脸色灰白道,“老夫人从前不是这样答应我的。”
“老身从前可什么都没说过,是温公子执意攀扯两家,坏我们家姑娘清清白白的名声。”祝老夫人立刻变了脸色,“今日四丫头身子不爽,不便见客,六公子请回吧,别再来了。”
刚把车停在盲角处的流风不知道前面说了什么,只听了这段话,总结道,“看样子,这温六公子是一厢情愿的死缠烂打,祝老夫人看不上他,根本没有让四姑娘同他见面的打算。”
容衍脸上看不出情绪,“他要退哪家的婚?”
“指挥使府上的,聂大人的小妹,唤作聂如笙。”流风回道,“兄妹俩已经病逝的父亲和镇国公年轻时隶属南方营的同一支,交情甚好,婚约应该就是那时候定下的。”
容衍“嗯”了一声,视线扫过不远处,祝府门下的影壁边上,露出半个翠色的伞缘。
流风说的对了一半,祝老夫人并非没让祝筝出来会客的打算,只是她来晚了。
桂香嬷嬷领着她一路到了前门口,刚要转过影壁山,听见祖母在门前说话已近末尾,突然叫她停住了。
祝筝在影壁山后听完了祖母的话。
阶下撑着伞的青年耷肩站着,伞打的歪斜欲倒,几乎被淋成了一只落汤鸡,看起来着实惹人可怜。
温泊秋来的实在不是时候,祖母正因为腿疼闹脾气,晌午才砸了一屋子家具,下午就撞上个送来出气的。
嘴里能吐出象牙来才怪了。
自从知道温泊秋有婚约,祝筝本来就不打算再牵扯进去,祖母的话虽然市侩伤人,但她也没有解释的立场和必要,就让他这样以为,断了念想也好。
他原本的婚约,比祝家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