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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窗外刚麻麻亮,徐远已经睡不住了,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在水桶里舀了几瓢冷水洗了把脸,凉爽的水顿时让他感到精神百倍。徐远起床、洗脸的声音吵醒了几个同学,杜成军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才几点了,就起床,我正梦见咕噜咕噜喝汽水呢,醒来后却是你刷牙漱口的声音。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徐远笑眯眯地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是学习的黄金时间,可惜被你们这群懒虫睡在被窝里白白浪费掉了。”徐远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语文书走出了宿舍。杜成军嘴上嘟囔道:“那就看你能学成怎样?”徐远说的话对于闫飞、薛永等几名同学还是起到作用了,他们急忙爬起床穿起衣服来。
徐远走出校园,初秋的早晨真是美啊!一层薄纱似的轻雾笼罩在夏庄村的上空,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一只只快活的小鸟在路边的柳树上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学校对面的玉米地沙沙作响,枝干上结着一个个硕大的玉米棒子。大路上的同学渐渐多了起来,他们有的搭伴而行,有的则独自一人,共同点是手里都拿着一本书慢慢地走着,嘴上不住地诵读着课文。
徐远无意间又来到了昨天来过的小河边。河水依旧那么清澈,徐远蹲下身子,将手伸进河水里,突然“啪”的一声,溅起一串水滴洒在徐远的脸上,霎时一股清新冰凉的感觉传遍全身。
徐远抬起头看到小河对面正在咯咯笑着的陈晓燕。徐远冲着陈晓燕微微一笑,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头扔向河里。陈晓燕哪里能躲得开,一串晶莹的水滴溅起落在了她的身上。女孩子真是娇嫩,这几滴水她都受不了,满脸娇嗔道:“你是不是男子汉?我给你溅点水,你还要还。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徐远还真以为陈晓燕生气了,顺着河里的石头几个纵身跨了过去,忙解释道:“真不好意思,我也不就是想给你溅点水逗你玩吗?”陈晓燕看着徐远十分认真的模样,突然笑着说道:“徐远,你真老实。”陈晓燕说完,从兜里掏出两个煮鸡蛋塞到徐远的手里,一转身向着学校跑去。
徐远看了一眼手里两颗圆滚滚的鸡蛋,目送着陈晓燕活泼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面嘀咕道,人老实也不能这么逗着玩呢,还好有鸡蛋吃。陈晓燕人真细心啊,将来谁要是娶了她当老婆那肯定会幸福一辈子的。会是谁呢?如果没有苏霞一定会娶她。
徐远拨开一颗鸡蛋,看到蛋清洁白如雪,滑嫩且富有弹性。当徐远张开嘴准备吃下鸡蛋时,他突然感到这不仅仅是一颗鸡蛋,它好像是一颗心在跳动,这也许可能是陈晓燕洁白无瑕的心灵吧!徐远盯着鸡蛋注视了许久,那就让这颗纯洁无瑕的心灵埋藏在自己的肚子里吧,徐远这才吃掉了那颗拨开的鸡蛋,他却不忍心再拨开另一颗。
太阳在山顶上露出了一张脸,刺眼的光芒摧散了轻轻的薄雾。徐远看到晨读的同学都急匆匆地往学校走,他意识到应该到了开饭的时候了,虽然一颗鸡蛋已经下肚,但是徐远正是吃饭长身体的年龄,哪能把他的肚子填饱呢?对于这种煮鸡蛋,徐远早在前几年都能吃好几个不在话下,如果现在让他放开肚子吃,多了不敢说,十五个应该是不打饱嗝。
徐远急忙迈开步子走向学校,等他拿着饭碗走到灶房门前,打饭的学生已经排着一条弯弯曲曲的长龙。徐远虽然不饱,但是也不饿,看来就不要挤在人群中当三明治了,他索性站在一旁看着打饭的同学们簇拥在一起。
“徐远,徐远,过来!”听到陈晓燕的声音,徐远顺着人群看去,陈晓燕已经排在第一位了,示意让他把饭碗拿来。徐远看到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自己,他感到满脸通红,双脚仿佛被钉在地上,站在原地没有向前走的意思。
陈晓燕看到徐远无动于衷,只好在自己的饭碗里打了两份熬洋芋条,手里拿着两个馒头,挤出人群来到徐远的跟前,递给徐远一个馒头,笑吟地说:“哎呀,打饭真是太累了。饭碗拿来,我给你拨一半菜。”
徐远看着陈晓燕额头处浸出层层细汗,头发也有些杂乱,不忍心地说:“为什么打个饭还要拥挤了?等他们打完后咱们可以轻轻松松地打饭。”陈晓燕白了一眼徐远说:“你忘记昨天没有菜了?到时候怕你只能吃干馒头了。”
徐远真是不好意思让陈晓燕给自己打饭,可是面对着一群打饭的同学们,这时候越推辞越增添麻烦,所以他也就依着陈晓燕的意思接住了馒头,并给自己的饭碗里拨了些熬洋芋条。
徐远与陈晓燕在灶房门口这样分菜,让正在人群中拥挤的男同学们很是眼馋,徐远真是太有福气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挤进拥挤的人群中为他打饭,真是羡慕嫉妒死了。
杜成军排在人群中,这时正前后受挤,他一眼看着徐远和陈晓燕,当他看到徐远接过陈晓燕手中的馒头时,他尖声呐喊道:“徐远吃陈晓燕的馒头了。”一群排队的同学们自然知道杜成军嘴里的馒头的另一层含义,都大声哄笑起来。
这可羞坏了徐远和陈晓燕,他俩的耳朵根子似乎也都成了褐红色,两颗心几乎蹦跳出来,急忙撒开腿,头也没敢回一下,快步走回了各自的宿舍。
陈晓燕走回宿舍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胸口,心中暗暗一乐,通过这次给徐远打饭,全学校的学生都应该知道我俩有意思了吧?苏霞知道后还会喜欢徐远吗?自己就可以一心一意对徐远好了。
徐远走回宿舍后那颗心仍然砰砰乱跳,这个该死的杜成军,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他就说这样让人害羞的话语,一个男孩子都这样窘迫,而陈晓燕是一个女孩子,这还让不让她上学了呢?徐远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闭上眼睛长长地呼吸了几次,那颗心才跳的不再厉害。
徐远坐在床边看着手里拿着灰黄色的馒头,还伴着一丝丝的焦黄,这显然是碱面太大并且没有揉均匀造成的。徐远用手捏了捏馒头,很坚实并没有像家里蒸下的馒头那样蓬松。徐远回想到杜成军所说的话,难道陈晓燕的“馒头”就是这个样子?那是放他娘的狗屁,他老娘的“馒头”才是这个样子了。
徐远心中这样骂道,心中觉得好受了许多,拿起筷子往嘴里扒拉起熬洋芋条,真是清水寡汤,不见漂着一丁点的油花花。徐远咬了一口馒头,就像咬在石头上一样,太硬了,这要是摔在对面滩里也应该打不烂吧!徐远只能慢慢嚼着,突然他看到馒头里有个黑色的物体,他仔细一看不是别的,正是老鼠粪。徐远的胃里瞬间有种想向上喷的感觉,可是胃里并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喷出来。这种馒头不吃也罢,徐远把馒头扔向窗外,这时他听到从隔壁的宿舍里也传来向外扔馒头的声音,并且还有人骂骂咧咧道:“老子们交的都是好白面,却给老子们蒸出来的馒头尽是老鼠粪。真是两个没有一点良心的哈怂。”还好上课铃响了,同学们的骂声渐渐停止了。
徐远只好空着肚子走进教室,来到座位上,他看到同学们都冲着他哈哈大笑,他向着黑板看去,“徐远爱吃馒头”几个扭扭捏捏的字很刺眼。徐远怒不可遏,“啪”的一声使劲拍了一下课桌,大声喊叫道:“是哪个孙子写下的?有本事给爷爷站出来。”满教室的同学们看到徐远生气了,急忙都收起了笑声,低着头开始读起课文来。徐远圆滚滚的同桌冯俊梅拉了一下徐远的胳膊说:“是初二班的李海娃写下的,你就不要生气了。”徐远飞快地跑到黑板前把那一行丑陋的字体擦得一干二净。这时陈晓燕红着脸前脚刚跑进了教室,刘老师后脚便跟了进来。
课堂上,徐远的心老是静不下来,陈晓燕对自己真是太好了,可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这样让全学校的同学们都知道她对自己的好,苏霞知道后会不会吃醋呢?
苏霞吃得哪门子醋呢?自己和苏霞有什么关系呢?课间时间,徐远看到苏霞仍然高高兴兴地和女同学一块说笑着,苏霞根本没有因为听到自己吃陈晓燕的馒头而影响到她的心情,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事实上,苏霞早上来到教室已经听闻了学校今天最大的新闻,起初她觉得心里怪怪的,可是她想到这说不定是自己心中放下徐远的一个好机会,有陈晓燕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喜欢徐远,自己就可以安下心来好好学习了,为了父亲的愿望,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