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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黄木川让孙管事又烧好了一壶山泉水。重新开封了一罐茶叶,下午凉亭所饮的那罐好茶已重新封口以备送给广陵王。
只见黄木川与李淳,分别坐在一块小方桌的对侧,黄木川将泡好的茶,递到李淳的手上品饮。
中郎将崔释义招了招手屏退了左右,关上了屋门,在屋外过道走廊处徘徊。
屋内李淳率先站起身来,拱手道“安之,本王愿执贤礼邀安之与本王共商大计”
黄木川被李淳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赶忙起身回礼道“殿下何出此言,若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相互落座后,李淳喝了口茶便说道“我与安之的缘分,说起来还是秦娘子的一句话,我至今还是没有想明白”今日广陵王也不在自称本王,已然从话语中不再有阶级的含义。
“阿兄,尽可说来……”黄木川听话听音,也借机拉近与李淳的关系。
“当日,也就是遇到余四郎凶杀那日,吾登山闲游,巧遇秦娘子,秦娘子在与众采茶女对话中说道,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活法,我家郎君有言,这世间定会变得更好,让我当场有点震撼,是何人能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语。”李淳回想着说道
“此言乃我与内人闲聊时所悟,事物总是在不断变化发展的,存在就表明有一定的合理性,所谓存在即合理,其实无需多过的解释。另外人要有一颗向好向上的心,那么就不会真的过度在意现在的活法,与时俱进,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安之大才!安之大才啊”李淳听闻眼睛一亮,说道“安之,对目下之朝堂,天下,见解如何!”
“这…妄议朝政,这…”黄木川表现的有些为难。
“今日乃你我二人,绝不会传至第三人之耳!”李淳很严肃的说道。
黄木川再次起身,抱拳拱手弯腰行礼。
“殿下,请恕我斗胆,若得信任,必辅佐明君,以安天下”
“先生,快快请起…”
“阿兄,目下,如若想要分析这天下局势。核心重点必然是在朝堂之上,圣人如今年岁,或许有些大逆不道,但确实要有所准备”黄木川上来就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请先生明言,今夜我已说过,所有言行均你我二人,不必顾虑。”李淳此刻也是盯着黄木川,想要看看这个语出惊人的黄木川是否真的有大才。
“现朝堂之上应是以京兆尹李实得宠,但此人施政暴戾,还欺上瞒下,其实无需关注于他,我知阿兄近些时日南下巡查淮南道,有此人之原因,其实完全不用在意”
“哦,先生何出此言,李实此人当真目中无人”李淳颇有些愤慨
“那我请问,是谁让他如此肆无忌惮?没错,当今圣人,那如若没有了圣人的庇护,此人又会如何,不过是墙倒众人推罢了,欲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其疯狂时不能沾染自身。”
“言之有理,先生还请继续”李淳点了点头
“目下,应当关注的朝堂之上的需要注意两拨人:宦官及神策军和文官集团,宦官及左右神策军均为拉拢之对象,为殿下能登临大宝必是助力,而文官集团主要是激进派文官集团,这些会与当今太子殿下也就是殿下阿爷交往甚密,因其激进思想恐会触及世家大族利益,阿兄与相关之人来往务必谨慎,一来不可忤逆了太子,二来尽量独善其身,寻得其他利益集团的支持。”
“先生是要吾与那宦官为伍?”李淳皱眉道
“非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双方各取所需罢了,一切要以登上大宝为目标。”
“先生所言,淳谨记于心。”李淳略微思考了一下,直接被黄木川一句一切以登上大宝为目标所冲击,是啊,所有的一切,前提都是要登上大宝为基础,否则一切皆为空谈。
“当然,朝中也需重视另外一个人,此人也颇为关键,甚至是殿下暗地里最大的拦路虎”黄木川敲了敲桌面说道。
“请先生直言”李淳心里其实已经浮现这个人选,但若是黄木川说出,那么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可深度结交信任之人。
“舒王~李谊”黄木川眼皮一抬,看向同样表情的望向他的李淳。
“盛唐男,还请慎言啊,舒王可是本王的皇叔啊”
“殿下,正是因为如此,您可别忘了,当今圣人可不止一次动过易储之念头”黄木川也是针锋相对的说道。
两人均站了起来,四目相对,似乎有些火药味,屋外徘徊的中郎将崔释义,透过烛火看见屋内似乎有点剑拔弩张,但李淳没有召,他也不好冲进去。
对峙片刻后,李淳却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缓缓坐了下去“安之啊,你的胆子可是真大啊,在我的面前,直接点出舒王的名讳,胆子不小啊”
“那也正说明了,我并非舒王之人是也不是”黄木川接着李淳的话说道
“那也说明我也没看错人,不是吗?”李淳笑着说道。
“阿兄知人善用嘛……”黄木川与李淳相视一笑。
屋外以为屋内气氛紧张的崔释义看到烛光中相视一笑的二人也是默默的笑了,继续在他的走廊来回徘徊
“阿兄,其实还有个关键的人,需要争取”黄木川坐定后淡淡的说道。
“哦,先生请明言”李淳也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的请教道。
“俱文珍!”
“又是宦官?”
“阿兄,这个可是太监首领,常伴圣人左右的,一手的消息,圣人对何人的态度,我无需多言了吧。而且若如到了关键时候,可能是改变全局的一个人。”黄木川认真的说道。
“先生所言,淳当谨记”其实李淳在皇室如此多年,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些自当是看的明白的,宦官与文官,武将,节度使之间的权力倾轧,无时无刻不是充满着凶险。朝堂的凶险程度非常人能够察觉的,能管中窥豹已属不易了。
今日能确认黄木川并非舒王之人且胆识谋断均有过人之处,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限于在这大别山一角,未能有掌控全局之能,假以时日不可限量。
不过正因如此,仅在一隅之地竟然能对时局有如此把握当真的了得了。
不知其对其他的方面的是否也有如此见识,若只是着眼于朝堂,怕也是一个意图做个乱世之枭雄罢了。
“先生对朝堂之势颇有胆识和过人之处,不知对其他施政方略是否也有独到见解啊”李淳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汤,漫不经心的说道。
“阿兄说的是,藩镇割据?不如这样,你我也玩个游戏,各自在手中写下应对之策如何!”黄木川建议道。
李淳听闻黄木川此言,也起了兴致,便将衣袖卷起,用茶水写了个字。
两人同时张开手,明晃晃的写了同一个字“削”~两人四目以对均哈哈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