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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苏丽娘是有些委屈的。
乐家寨搬迁到这里至今大概有六年了,现在这一批适龄的女孩子,都是在自己十来岁,甚至是不足十岁的时候就搬迁过来。
那么小的时候便颠沛流离,见惯了人情冷暖,吃足了苦头,乃至于对于生活都不敢有什么太好的指望,只要好一点点就足够了。
所以想送个生鸡蛋都不敢,到最后只敢送个熟鸡蛋。
这便是第一重委屈:人家也是一个风华正茂清秀可人的美丽女孩儿,如何要把自己身份放低到这种地步?
那是被先前经历的苦难硬生生压抑了不知道多久的委屈。
而赵恒白天兴致一起,也不顾时间地点,趁着周围没人,二话不说把人家拉进水塘里,这自然产生了第二重委屈。
凭什么对别人都是好好的在屋子里陪了一夜,甚至于陪了几天,对她就这般粗鲁无礼?
头一回,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看她逆来顺受,好欺负是吧?
而醒来后没见着他,再加上这个风雨交加的天气,放大了女孩心里的脆弱感,却又引起第三重委屈来:
莫不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一个器物,兴致来了就用,兴致没了就丢?
这对于任何一个女孩子来说都是无法忍受的,而偏偏又极有可能发生。
只能说,赵恒今天的行为也属实有些过分……这毕竟是古典封建时代。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有着自己的道德风气。
在他看来的一些纯粹增加趣味的行为,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女子来说,便是一种轻视了。
也没问人家愿不愿意,丝毫不顾人家的感受,一点儿都没有尊重人家的意愿。
……
赵恒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紧紧的把女孩儿抱在怀里,轻声道:
“雨下的太大了,我去把那些茅草搭在木梁上,又订了几块板子,给马圈搭个棚子……所以来的晚了些。”
苏丽娘哭了一会儿,低低问了一句:“郎君,你会不会……会不会不要我了?”
“我要你一辈子的,以后我们死了也得埋在一起……怎么会不要?”
赵恒柔声安慰,“不管生鸡蛋熟鸡蛋,我都会守着一辈子的,可舍不得的。”
苏丽娘听着他的轻声细语,原本还只是流眼泪。此时却突然间觉得这么多年的难过和委屈竟然突然爆发,根本抑制不住,却是趴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很久以前就想好好的哭一场了,只是自从十来岁的时候因为整天整天的饿着肚子,再也没有力气来哭,后来似乎就没了哭的能力。
乐家寨的女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会咬牙扛着。因为扛不住的话,也没人来帮着自己扛。
哭是一种很奢侈的行为,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还浪费体力。本来就力气不大,哭累了就更没力气了。
然而此时此刻,苏丽娘窝在他怀里,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本控制不住,只想放肆一哭罢了。
……
等到苏丽娘哭累了,竟然又沉沉的睡了过去……这次睡的非常沉,乃至于赵恒将她淋湿的衣服换下来,也没有醒来。
赵恒也把自己被泪水沾湿的衣服给脱了下来,擦干净身上,便来到床上抱着苏丽娘,也沉沉睡去。
的确是忙活一整天了。
……
苏丽娘睡到半夜是被饿醒的……本来就中午吃了饭,一个下午都醉醺醺的,晚上又哭了一顿,肚子里很空。
不过贪恋被窝里那人带来的温暖,竟然不想起来。
直到肚子忍受不住发出抗议,咕噜咕噜的叫了几声,却把赵恒给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将她搂紧,嘀咕了一声:
“丽儿别怕,我可喜欢你了……”
苏丽娘听到这话心里便仿佛抹了蜜一样甜,尤其是看样子他半睡半醒,下意识来了这么一句,是真情流露的。
而赵恒抱着她又迷糊了一阵子,听到又一阵咕噜声,却猛地反应过来……她晚上还没吃饭呢啊!!
却是直接起身,拿起床边已经被晾的半干的短褂穿在身上:“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如何能让你去做饭?”
苏丽娘连忙起身,却突然间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又连忙拿起杯子盖着,去摸索自己的衣服:“我,我自己去就好了……”
“我们一起去。”
赵恒帮彼此穿好衣服,拦腰将她抱起。屋外依旧还在下雨,不过雨丝却细了许多。
他见状也不打伞,催动真气在身周形成了一片明亮的真气护罩,抱着苏丽娘来到厨房。
苏丽娘看着指尖跃动的电光,感受着体内那一股奇异的热流,似乎让她体力充沛了许多,顿时大为惊奇:“这就是修行者的真气吗?”
“嗯,以后你也是个修行者了……便是飞天遁地,也只是时间问题。”
赵恒笑了起来,“不用担心我会不要你。真有那么一天,你就冲回来一刀把我砍了,我也……”
话还没说完,苏丽娘已经慌忙捂住他的嘴:“呸呸呸,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赵恒摇头失笑。
两人在厨房忙碌起来,赵恒烧火,苏丽娘和面做饭,很快就做了半锅面条。添加一勺酱肉,撒上葱花和蒜苗,加点辣子,滴几滴香油,再削几片咸肉。
寒气微凉的初秋雨夜,没什么比这么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更能暖人心胃了。
不过苏丽娘也依旧有着乐家寨女人们通用的毛病,赵恒的碗里盖着一层厚厚的肉,她自己的碗里却只有两三片。
这并不是她觉得肥肉腻人,而是寨民们朴素而古老的认知:
忙时吃干,闲时喝稀,干力气活儿的,当然要吃的好一些。
肥肉比瘦肉好,油汪汪的肉片是维持力气的最大保证。
赵恒先吃了面条,眼看着苏丽娘吃了个大半饱的样子,又忍不住作妖起来:非要人家喂他吃。
苏丽娘星眸如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哭过那一场之后她整个人都像是脱胎换骨一样,从里到外都变得明媚、阳光、开朗了许多。
虽然脸色通红,却依言照做,而且平白多了许多的风情,比白天迷人太多了。
香醇的肉片在唇齿间流转,在这寒冷的夜色,带来一股柔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