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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已经将锅甩给了21厂、钢铁厂和拖拉机厂,还有电子厂。
反正这种事也不会有人去证实,就算将来穿帮了,她也无所谓,因为她本来就是这几个厂的总工程师。
在那些厂长的眼里,她的行为完全可以代表工厂。
现在虽然也上学,但学校基本上不教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是背语录,再就是农业基础和工业基础,还有就是劳动,比起后世卷得要死的教学,现在的学生也不知道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季夏当然不允许有这种事发生,她一手建起来的学校,肯定要学生学点有用的知识,所以,她以生产队的名义,将老师们的工资都发了。
“一个月30斤大米两斤肉,一年十斤油十尺布?”尚志坤简直是震惊死了,小学老师的待遇这么好的吗?
要知道,现在的老师都是臭老九,完全没有地位不说,很多小学老师都是农闲的时候上课,农忙的时候就下地干活。
“不错,生产队那边还会记工分,年底可以分到钱。”季夏笑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怎么可能没有?
梁芸悦四人觉得吃肉都不香了,问道,“当老师有什么要求吗?”
“认真负责是首要,自己本身就要有文化,会讲课,品性要好,生产队这边会选拔,前期看有没有两个班,不过,小学是按照五年来的,等将来肯定会办至少五个班。”
四个人听说后,都很高兴,因为就算这次选拔不上,但将来五个班,肯定至少要五到六个老师,只要他们肯干,将来一定会被选拔上。
而季夏之所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的原因,应该也是让他们提前做准备,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信心多了。
“修路又是怎么回事?”比起办学,陈志刚更关心这个。
季夏有心培养这四个人,索性就带领他们开拓一下思维,“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
四个人一齐摇头。
尚志坤略有所思,“这句话很有道理。”
“现在国家正在大搞工业建设,县里已经有厂子要出口一些高精尖的产品了,比如说21厂的机床,商务部那边松了两千台的口子,产品还没有出来,订单就被抢光了。”
这些消息,四个人肯定都是不知道的,此时听得连肉都忘了吃了。
“这是真的?是高精尖的产品?”尚志坤惊讶地问道,比起季夏,他们更像是井底之蛙。
“不错!”季夏道,“不出意外,明年开春,东西码头就会有国外的货船过来拖货了,将来,我们和国外的联系会越来越多,我们不可能永远埋头种地。一旦科学技术发展起来了,将来谁还用人力种地?”
陈素华拼命点头,“夏夏,你说得很有道理。没想到我们国家的工业技术发展得这么快,真是太好了!”
梁芸悦也道,“我上次去县里,听说有研究所在研究自动做饭的锅,叫什么电饭锅,就是把水和米放在锅里,插上电,它自己就煮熟了,熟了之后,能够自动跳闸保温,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啊,还有这个啊?真是太神奇了!”陈素华惊讶道。
“确实,应该很快就能够研发生产出来了。”季夏道,“所以,将来不光需要大量的人才,还需要很便利的交通条件。我们这里离县里很近,一旦将来农业机械化,地里种地不需要那么多人,人工空闲出来,我们也可以在附近办厂子,将农产品深度加工,道路一定要修好。”
“真的吗?夏夏,你说农产品深度加工,我们难道要办加工厂?”梁芸悦问道。
“至少需要办个加工厂吧,现在吃个米都费劲得要死,用碾子一天碾不了几颗米,再就是用石磨磨面粉,不管是质量还是人工都很费劲。”
季夏越是想,越是觉得,人力全部都浪费在这些低效率的事上了。
但四个人听季夏这么一说,觉得明天格外辉煌。
正说着,一声尖叫声响起,紧接着就是很大的嘈杂声,夹杂着怒骂声,辨别方向后,尚志坤猛地起身朝后院跑去。
后院有一道门,正好通往后面的牛棚。
季夏心中有异,但此时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她也连忙跟着跑过去,很快越过尚志坤,从后院出去后,就看到牛棚那里站了不少人,其中有戴红袖章的。
地上被摔着几个头发花白,衣着非常单薄的人,受过太多磋磨后,让人不敢用外表来判别年龄。
一堆锅碗瓢盆还有几床乱棉被也被扔在了雪地上,木凳子和木桌子摔了一地,缺胳膊断腿。
地上的几个人不光是狼狈,身体蜷缩成虾球,痛苦地颤抖着。
他们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尊严,真正成了蝼蚁。
杀人不过头点地,季夏实在是看不惯,也因此,她尽量不来牛棚这里,每次都恨不得绕道走。
一个红袖章朝地上的一脚踹过去,那人在地上翻滚几圈后,一头栽进了一个牛粪坑里,满头满脸都是牛粪。
“妈!”
一声凄厉的叫声从季夏身后传来,尚志坤如同百米冲刺的冠军,拿出了最后的力气几步越过了季夏,扑到了那人的身上,抱着那人痛哭喊道,“妈,妈,你没事吧?”
“没事!别怕!”
非常微弱的声音传入季夏的耳中,尚志坤猛地抬起头来,充满仇恨的眼睛看着那些红袖章,这一刻,他再也无法隐忍。
“你们这群畜生!”尚志坤咬牙切齿道,他母亲是个中学教师,他父亲是研究机电一体化的专家,因为父亲,父母被下放,而他早在父母下放之前,就被父亲单方面断绝了关系。
他父母一生不曾做过亏心事,一心想要富强国家,却遭到了这样的待遇。
“坏分子的小崽子们来了,我就说,他,还有季夏,季夏是这对资本家的小崽子,你们快把她抓起来!”季芳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了。
雪地里,一对老年夫妇抬起头来,惊骇地看着季夏。
季夏的目光与他们对上,看到他们浑身颤抖了一下,颓废地将头埋进了雪里,喃喃声入耳:“不是,不是,她不是!”
他们想说季夏不是他们的孙辈。
但这确实是季建国的亲生父母,也是季夏血缘上的祖父祖母,他们不敢认季建国,而季夏曾经也没打算认下他们,毕竟,从生下季建国的那一刻起,彼此就成了陌生人。
但此时此刻,却不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