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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间，紫电迅猛而出，瞬间缠住顾承景的腰身。
“你给本座回来！”
可下一刻，顾承景的长剑却爆发出一道刺眼夺目的金光，生生劈在了荒渊巨口之上。
金光之下，阴阳路的断裂处虽然没有被修复，但那些暗色却一点点地消散在虚无。
唐镜染都傻眼了，这家伙……什么来头？
竟，竟能劈开归墟？
冥界震荡。
还在原地玩玩具的牛头猛然抬起头，和轩辕北莱一个对视：“你有没有感觉，地震了？”
轩辕北莱鬼脸阴沉，簌簌而散的鬼火衬得她脸色都不大好了：“冥界也能地震？不都是平的吗？”
“冥界和人间其实差不多，也有山脉河流，只是那山是罗酆山，那河叫忘川河。”牛头将玩具抱起来，全都装进身后的大袋子里，“你到下面来，难道不也需要吃喝拉撒吗？咱们这下面的鬼过的好不好，全靠上面的人烧不烧纸。”
“你瞅瞅那些孤魂野鬼，是不是和上面的乞丐一样，都是可怜人。”
“当然，若是他们怨气聚集太强，说不定也能长成大鬼，打遍天下无敌手呢。”
这话是说笑了，大鬼是长不成的，但凡在阴阳路蛰伏多年的，身上的鬼气一旦沸腾，都能被鬼差发现，拘了魂，若有过便下地狱受罚，若无辜便投胎在世为人。
不过牛头却是费解，这些年冥界的鬼是越来越多了，户籍本都快不够了，那些个上面有人供奉的是打死都不愿意再投胎，银两没少塞阴司，而飘荡在阴阳路上的那些游魂，也是打死不愿在世为人。
怎么着的，人间越发苦了吗？
再这么下去，冥界都需要扩张疆域了。
真是让人头疼。
轩辕北莱若有所思，良久问出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冥界里的鬼是人间死掉的人，那冥界的鬼被斩杀后，又去哪儿了？”
“嘿，你是这么多年第二个问出这个问题的鬼呢！”
“谁是第一个？”
“唐镜染呀。”牛头驮着玩具就要往自己的府邸走，这儿的破事他是一件都不想插手了，“不过你和她又不一样，她都不需要我回答，就猜到了。”
轩辕北莱思考着牛头的话，良久回过神，赶紧上前去把牛头抓回来：“诶？你站住，她说让我看着你，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他们怎么办？”
牛头保护着自己的包袱：“你关我什么事，他们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他们去闯归墟的，我凭什么……”
“归墟？”
“你刚刚不是问，人死后到冥界，鬼死后去哪儿吗？”牛头掰开轩辕北莱的手，“就是那……”
他指着唐镜染和顾承景消失的方向：“归墟！”
归墟深不可测，四周都是无穷无尽的荒渊，不管是人神鬼，但凡被归墟抓住根本出不来。
所以尽管他们知道阴阳路出了断裂带，作为鬼差，他们也不会去处理，没人能保证他们有去有回。
轩辕北莱瞳孔地震，她揪住扭头的衣领：“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去救人！”
牛头滑不留手地从她手里挣脱：“我不去，不去不去，就不去！那地方就算是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轩辕北莱呆若木鸡：“那……”
“让人给他们准备后事吧。”牛头揉了揉鼻子，“我们被唐镜染欺负了百年，终于解脱了，我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鬼君大大。”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个的时候，他还落了几滴泪，他觉得这应该就是喜极而泣了。
轩辕北莱望着黑洞洞的一切，当真就这死了？
浓雾之后，唐镜染不可思议地围着顾承景转了一圈，终于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看来需要查的，不是你手里的那把剑。”
起初她也以为是顾承景手里的剑能够斩断勾魂索，但就是再厉害的剑也不能斩断归墟呀！
阴阳路断裂若是不及时修复，就会引出归墟。
归墟贪婪，只会越来越大，如今鬼君在关禁闭，十大阴帅各自为政，并没有人管这儿，估摸着牛头等鬼差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无能为力。
“查什么？”
“你。”
“嗯？”
“你当真是与众不同的。”
听到这话，顾承景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笑：“王妃能有这等觉悟，我心甚慰。”
唐镜染没工夫和顾承景开玩笑，能一剑斩归墟，这种力量绝对不是凡人所能及的。
加上他中了七煞阵这么多年都还活着，虽说墨北渊取走另外一半的墨染双龙，算误打误撞地救了他半条命，但其实若墨染双龙完整无缺，兴许顾承景还是能活得好好的。
毕竟他的生存意志，变态的呢。
她不通医理，可也没少从诸葛檀嘴巴里听到关于怎么给顾承景解毒的，又是毒又是七煞阵的，这家伙……非常人。
周围很暗，可不知道为什么顾承景身上却有些光芒闪烁，不多，眨眼间，很容易被忽视掉，要不是她这个时候目不转睛地打量他兴许都还发现不了。
“接下来怎么办？”
顾承景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怎样的壮举，只是望着眼前的一片黑，当真迷茫了。
心情好了，理智也回来了，在这种地方还是听唐镜染的好。
唐镜染拉起顾承景的手，不由分说地抓住剑身，忍痛一拉，顿时血流如注。
“你做什么！”
顾承景还剑入鞘，一把抓住她还在流血的手，力道大的生生将她往怀里带。
两人身体相抵，亲密无间。
唐镜染举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美目眨巴了两下：“你这样我会流更多血的，登徒子。”
顾承景眉头紧皱，虽眼底的探究之色不减，但还是放下手。
她并不解释，只是走到前面阴阳路断裂的地方，染血的手在黑暗之中画了个漂亮的符咒：“以吾之血，敕令！路通阴阳，直达黄泉——接！”
紧接着原本断裂的缺口就着她的血，一点点地接起来。
若不是亲眼所见，顾承景是绝对不会相信传说中的阴阳路竟然会因为唐镜染的血而接起来，甚至在刚刚接起的阴阳路上，还有因为惧怕躲在黑暗之中的鬼差颤颤巍巍地锁着魂出来，在确定能走后，竟感激地朝唐镜染拜了拜。
唐镜染全然不在意，抽出腰间的锦帕检查地包扎了下伤口：“看来，这钦天监当真藏了不少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