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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容听到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边笑边把仰着头看自己的李无疾抱起来讲:“无论是凤皇还是凤凰,都说明阿姊没有白看那些竹简。”
李安君闻言抿起嘴角轻轻笑了起来,双眼瞟了瞟空中已经完全褪去绯色的云朵后侧头看向陈显右手中的竹简,请他留下吃哺食。
“不用了,我阿母还在家等着我呢!我、我听安容说,说你最近在学《仓颉篇》,我、我也写了几个给你,你可以好好看看。”陈显略显紧张的说完后,羞涩的笑着把竹简塞进李安君的手中,随后一溜烟跑出了巷子。
李安容抱着李无疾往李安君身旁凑了凑,俩人齐刷刷的盯着李安君手中的竹简看。
李安君轻咬着嘴唇扬起竹简分别敲了敲李安容、李无疾的肩膀,转身跑进西夹间把竹简放到自己的枕头下。
自从进入三月,白天越来越长,当李家得哺食做好时,堂屋内的光线依旧明亮。
宋云珠往嘴中扒了一口粟米粥后对李安容讲了五天后去乡亭拿契书的事情。
李安容听后沉思了片刻,他轻轻嚼着一块蒸饼回应:“嫂嫂,要是有人再卖地,如果位置与咱们家的那几块地相邻,还是都买下来吧。你也不用顾虑李三,他家的地不与咱家的相邻,也不怕他日后借这件事生事。”
“安容,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宋云珠把着放到碗面上好奇的问。
李安君和许萱也一同看向李安容,只有李无疾依旧在“吭哧吭哧”的往嘴中扒饭。
李安容的目光扫了一遍看着自己的三个女人,轻声问三人:“嫂嫂、二嫂嫂、安君,你们还记得两年前的武功爵吗?”
三人听后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纷纷点了点头。
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六月,朝廷设立了十一级武功爵。
武功爵是朝廷授予有功将士的爵位,获得爵位的将士可以凭自己的意愿选择是否出卖爵位给普通百姓。第一级造士的价格为十七万钱,普通百姓最高可以买到第八级乐卿,乐卿爵位值三十余万金。
其中第七级爵位千夫等同于二十级军功爵中的第九级五大夫。凡是买到千夫爵位的百姓可以优先做官、免除个人的徭役等,有罪之人还可以通过购买武功爵降罪或免罪。
由于武功爵的价格太高,宋云珠还没有听谁说起过柳河乡上有人买武功爵。倒是在武功爵刚开始售卖时,从乡上的铁匠那里听说县城里的两三个富商巨贾之家买了武功爵。
“安容,你让我们买地跟武功爵有关系吗?我之所以要买李桐大母的地,是想到天子继位二十年来已经折腾了两次百姓手中的钱,怕天子会再次把四株钱变成三铢钱。”宋云珠皱起眉心问。
李安容听后轻轻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屋外越来越暗的光线说:“嫂嫂,都说汉承秦制,大汉的卖爵令也是学自始皇帝的令民纳粟、赐以爵。无论是孝文皇帝采取的晁错的建议“贵粟,令民入粟边。”,还是孝景皇帝时的“输粟于县官以除罪。”,皆是用粟米买爵或是免罪。可武功爵不一样,它是用钱,而且诏令是在大将军取得定襄北之战胜利的两个月后发出的,说明朝廷之所以会在先前的军功爵外另设武功爵是因为国库里已经拿不出来奖赏有功将士的钱财。就像嫂嫂说的,天子先是废了四株钱行三铢钱,虽然三铢钱比四株钱少了一铢的铜,但一个三铢钱和四株钱所能买到的东西是一样的,每三个四株钱可以铸四个三铢钱,百姓趋利私自铸钱,市面上的三铢钱越来越多,所以钱也就越来越不值钱,朝廷也在无形中收回了百姓手中的一部分铜。按照我们夫子的说法,咱们这位天子不只是有武功之能,更是有文治之才。如果不是民间私铸太厉害,也就不会又废三铢钱行有郭四株钱。所以,现在国库空虚又加上民间私铸钱币猖狂,朝廷定会在合适的时机再次废除现在所用的四铢钱。咱们家里应该还有将近五十贯钱,不如多置办些田地、多养一些牛羊,也可以在合适的时机买几座院落,以后家里的孩子会越来越多,可以早早准备起来。”
(注:铢,古代重量单位,二十四铢为一两。)
宋云珠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在心里牢牢记住了李安容刚才说的话。
李安君也愈发在心里佩服李安容,她端起盛有粟米粥的陶碗吹了吹后笑着讲:“嫂嫂、二嫂嫂,我一直觉得是阿翁、阿母弄错了我和安容的出生时间,安容应该是咱们家的第三个儿子,我是幼女才对,他可比我有见识多了。”
“阿姊也很聪慧,只是阿姊一直待在家里,没有机会到乡塾读书。如果哪天女子也能光明正大的去读书识字,阿姊和两位嫂嫂定会比我更有见识。”李安容说着走到站起身走到李安君身边,亲昵的揉了揉李安君的头发。
李安君仰头笑着看向李安容,自俩人七岁后,还没有如此亲密过。
宋云珠和许萱都被李安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俩人边吃饭边偷偷看向互相玩闹的姊弟二人。
吃完饭的李无疾也跟着凑热闹,学着李安容的样子去揉李安君的头顶,被李安君笑着拽了过来搂进怀里。
热热闹闹中,一顿简单的哺食很快结束。
洗漱完的李安君坐在榻边,从枕头下摸出竹简,凑近散发着微弱亮光的油灯旁打开竹简。
“安君,吾于今日闻安容言汝欲婚,安容问吾意,吾心中喜,然不晓汝意,不敢私向吾母言汝。若汝愿称吾为卿,吾欲乞汝青丝。”
李安君看完后随手把竹简扔到了榻上,解开束发的绸带后把头发全部拢到胸前慢慢抚摸着。
“想的挺美,还想要我的头发。”呢喃的李安君轻哼一声,随即俯身拾起竹简又细细看了一遍。
李安君看了又看,最终把竹简重新卷起放回枕头下,然后举着油灯走到窗边透过稀疏的麻布望向一片漆黑的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