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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有些吃惊道:“阿愿要那铺面做什么,那里……”
“女儿这几日看账本,察觉清河坊的铺子一直在亏钱,女儿想换个买卖试试。”苏愿笑坦然直言道。
沈氏面露难色,低喃道:“那清河坊的生意不好做……”
话中阴晦。
“娘亲放心,我知道清河坊是做什么的,之前已经跟赵嬷嬷打听过了。”说完,看向了赵嬷嬷。
赵嬷嬷连忙颔首应是。
沈氏看向苏愿的目光多了些打量,“那阿愿想做什么生意?”
“酒坊。”苏愿气定神闲地说道。
“酒坊?”沈氏闻言,沉思良久道,“你外祖家最开始便是以卖酒起家的,只是你一个女儿家……”
“娘亲,女儿之所以这般说,是深思熟虑过的,清河坊无论是吃食生意,或者是布匹、香料生意,都做不下去,但酒坊不同。”苏愿的神情泰然自若,坚定而自信。
“哦,说来听听。”沈氏许是被女儿感染了,立马来了兴致。
就连一旁的赵嬷嬷也很是期待地看向苏愿。
“娘亲可曾想过,在清河坊过活的那些人,若是去旁处酒肆吃酒,定是要被人嫌弃,而且,逢年过节的祭品之中,又少得了酒吗?”苏愿徐徐道来。
沈氏心中虽然觉得女儿还小,做事考虑不周全,但能有如此的想法,却已经很好了。
那处铺面原本就不赚钱,好在铺子是自己的,无非就是花钱请人,倒是可以拿去给女儿练手。
沈氏慈爱且欣慰的看向苏愿,抬手轻轻抚着她的发顶,柔声道:“阿愿想做就去做吧。”
虽然沈氏喜欢女儿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模样,但她早晚要长大,学习庶务,在沈氏看来,却是比什么琴棋书画更为重要的事情。
苏愿心头一热,母亲是什么时候都无条件对她好信任她的人,为何她从前要那般地疏远于她,竟是连母亲何时起了那等念头,她都不知晓。
“嬷嬷可能找到从前在外祖父酒坊里的人?”苏愿问道。
赵嬷嬷点头,“酒坊虽说被族人占了,但有些跟着老爷的老人就离开了,奴婢这就去信,让他们都回来。”
苏愿颔首道:“有劳嬷嬷了。”
沈氏却走到一旁,打开了一个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本书递了过来。
苏愿诧异,“这是什么?”
“你外祖父留下的,阿娘闻不得酒香,更是酿不得酒,但好歹是你外祖父自己研究出来的酿酒方子,我就一直留在身旁。”沈氏柔声细语道,“如今给了你,若是你外祖父知道了,定是会高兴的。”
沈氏从前一直懊恼父亲那一身的酿酒本事,她不能继续传承,如今给了女儿,倒是也算有了传人。
苏愿双手接过,小心地翻开,不知不觉的竟是有些看得入迷了,这上面记载的酿酒之法,好些都是她闻所未闻过的。
怪不得外祖父能从一个小小的酒坊将沈家的产业做的那般的大。
“这些方子,那边知道吗?”苏愿正色道。
沈氏摇了摇头,“知道你外祖父留下这么一本酿酒的方子,却不知道在我这里。”
“从前那些人也逼着老爷叫出来过,但老爷都只说方子都被他烧了,老爷走后,他们将宅子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找到,也三番两次找过夫人,也是无功而返。”赵嬷嬷提到沈家族人的时候,语气便愤愤的。
“老奴多嘴一句,小姐可要收好了。”末了,赵嬷嬷叮嘱道。
“嬷嬷放心吧,既是外祖父留给娘亲的东西,我定会好好守护的。”苏愿郑重的点头说道。
苏愿见沈氏面带疲色,想必忙了一天,又应付了李嬷嬷,已经累了,便起身离开。
赵嬷嬷将人送到门口,叮嘱一旁的绿蘅和彩珠道:“天冷路滑,小心伺候着。”
两个丫鬟连声应下。
苏愿却停下了脚步,看了绿蘅和彩珠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嬷嬷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打听一下青芜的来历。”
赵嬷嬷怔住了,吃惊道:“小姐的意思是……”话却停在嘴边,“老奴知道了。”
苏愿满意的看了一眼赵嬷嬷,迈步离开。
一旁的绿蘅始终低着头,似是什么也不曾听见过。
而彩珠目不斜视,若不是还有脚步声,苏愿只以为没她这个人呢。
其实刚才她明明可以将彩珠遣退一旁的,但她却生出了试探的心思。
彩珠心中又何尝不明白小姐的用意,她知道自己想要像绿蘅一样得到小姐的信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主仆三人往栖云苑走去。
紫儿提着灯笼站在院门口,远远地见到光亮,便走了过去,“小姐。”
“不是说了,不用等吗?”苏愿语气淡然,听不出喜怒。
紫儿看了一眼绿蘅和彩珠,小声道:“奴婢有事要说。”
苏愿眉眼一动,来了,她就知道,紫儿这一两日,必然会有所动作。
“回去说。”
紫儿眼中有藏不住的笑意,语气也有些轻扬,“是。”
绿蘅和彩珠很是识趣,伺候着换了衣裳后,便退了出去。
紫儿立在一旁,小心地睨了一眼小姐,见她面容平淡,便上前道:“奴婢之前说的事情,小姐还记得吗?”
苏愿蹙眉,“你说的是哪件?”
“春月形迹鬼祟,奴婢这几日便留意着,到底让奴婢发现了蛛丝马迹。”紫儿有些邀功的说道。
苏愿的神色却并未有什么变化,好似她对这件事情一点也没有兴致。
紫儿心中有些惶然,她在来之前,可是在心中反复思忖了好久,就连她说每一句话,苏愿的反应她都有所预想。
但此刻,却与她所想的全然不同。
变成了她一人的独角戏。
可她却还是要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今日奴婢在园子里,遇到了春月又抱着包袱出门,奴婢便跟上去想看个仔细,只是春月很紧张那包袱,奴婢又不敢跟得太近。”
紫儿顿了顿,想去看苏愿的反应,但却有些心虚地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就在奴婢以为今日又要无功而返后,春月竟是摔了一跤,包袱有些散了,奴婢这才瞧见,小姐,你猜,那包里装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