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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愿诧异,随后摇了摇头,“我没事。”
目光落在了裙摆上那刺眼的红色,轻声道:“许是在河边蹭到了什么。”
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好在有帷帽挡着,才没叫王卿看出端倪来。
但一旁的绿蘅,神情紧绷,时不时地看向车窗外,王歙好奇地探头出去,看了看,“看什么呢?”
绿蘅连忙垂下眼眸,低声回道:“奴婢什么也没看。”
王歙显然有些不信,还要再追问,就听到车夫的声音传来,“各位小主子都坐好了,这就出发回府了。”
随着一声鞭响,车轮滚动。
王卿从丫鬟那将自己买来的小物件都摊在桌上,“刚才淘的,好看吧。”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王歙不屑的嗤了一声,“小孩子才喜欢这些,看我的。”
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副画卷。
王卿很是好奇的看了一眼,蹙眉道:“这画的是什么啊?”
“你不懂,表姐,你能看得出来吗?”王歙问道。
苏愿仔细的看了看,轻声道:“这是九峰山。”
王歙点头道:“表姐好眼力,虽不是前朝大家的真迹,但这幅足以以假乱真,就在一个小贩手中,我瞧着好,只十两银子,就买下了。”
说完,宝贝似的收了起来。
有这对姐弟在一旁插科打诨,苏愿的心情也渐渐地平复和下来。
这是第二次见到死人,而且都是因为李宴辞,她心下狐疑,难道两人真的命中犯克不成。
到王家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回到了院子,便去见了王氏。
“镇上好玩吗?”王氏轻声问道。
苏愿点了点头,有些懊恼,她竟什么都没买,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与母亲说些什么。
王氏心思细腻,对苏愿也格外的上心,自然从她的神情中瞧不出了不对。
虽苏愿已经极力的掩饰,但今日给她的震撼还是很大的,锦衣卫办的到底是什么案子,为何会在合江镇?
之前说父亲的死另有隐情,可与今日的事情有关,苏愿在回来的马车上,不停的思考这个问题。
“可是卿儿和歙哥儿欺负你了?”王氏试探道。
苏愿摇了摇头,“表妹和表弟都很好。”
她抿了下唇,微微抬眸,小声道:“女儿在镇上见到了锦衣卫。”
王氏闻言,神情变得严肃,锦衣卫由皇上指挥,是皇上的私人卫队,所办的案子,都是大案,而合江镇,竟然出现了锦衣卫,必然有重大的案件。
只是她却不曾听母亲与兄长们提过此事。
“也许只是追查逃犯,没事的。”王氏勉强扯了一下唇角,心中却疑虑不断。
王氏安慰了她几句,便让她回去休息,自己则是往王老夫人的院中走去。
“母亲,可知为何?”王氏将苏愿在镇上瞧见锦衣卫一事说与王老夫人听后,询问道。
王老夫人蹙眉,道:“未曾听过,若只是巧合也就罢了,就怕是为了安林城里的世家而来。”
当今圣上,整顿世家的心思昭然若揭,只是碍于世家盘根错节,不敢轻易动手,但小动作却也不断。
“来的是何人?”王老夫人问道。
王氏摇头,道:“阿愿没说,但能让她认出来的,怕是秦王府的那位。”
王老夫人眉头的沟壑更深了几分。
秦王第四子,李宴辞,颇受顺文帝的赏识,小小年纪就成了锦衣卫镇抚使,手中不说握着滔天的权势,就连太子也要忌惮他两分。
而且与秦王的不理世事不同,李宴辞冷漠狠辣,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的情感,这也是他被当今圣上重用的原因。
不然秦王府那么多子嗣,皇家宗室里也不少二郎,怎么就李宴辞入了圣上的眼。
琅琊王氏的嫡支,圣上不敢轻易动,但他们是旁支,也只从老太爷这一辈儿,才崛起,不仅得了朝廷的赏识,在琅琊王氏也算有了名号。
王氏没有打扰母亲思考,她心中同样也有担心,她虽然不理朝中之事,但夫君活着的时候,没少与她说起朝中政事,也暗自分析过圣上的想法。
今日正是王氏的长兄休沐回家,母女二人将心中所忧说明后,王承秉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轻笑道:“母亲,小妹,莫要担忧,锦衣卫最近在查粮草一事,来合江镇,不过是巧合而已。”
王老夫人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提醒道:“万不可大意,圣上心思难测,咱们府上好不容易才到今日,你们兄弟三人,切不可行差踏错。”
王承秉闻言,神色严峻,“母亲放心,儿子晓得。”
对于圣上的心思,其实他看得清楚,所以这么多年,他并未与本家有过多的来往,但他是琅琊王氏,这一点,抹不掉,若是陛下真的想要清算世家,势必要各个击破,但几大世家祖祖辈辈便相互联姻,利益捆绑,早就不分彼此。
这也是陛下不敢轻易动手的原因。
但若是下定决心,也不是没有办法,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几大世家并非铁板一块,总会被圣上找准时机,一击即破。
在王家住了两日,苏愿就跟着王氏回了临安城。
到东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回了听云阁,苏愿小憩之后,去了齐氏院中请安。
夏日里,酉时末,天才渐渐暗了下来,松风苑点燃了灯笼,远远看着,一片光亮。
不过一进院子,却是一片宁静。
齐氏只问了问王老夫人的身体,又问了苏愿玩得高兴与否,便让王氏和苏愿回去休息了。
“小姐,时辰不早了,该睡了。”绿蘅走到窗边,将窗户合上了一些,轻声道,“小姐可要用安息香?”
这两晚,苏愿睡得不是很踏实,总是做梦,梦中被野兽追逐,但因在王家,苏愿没让绿蘅声张。
苏愿摇了摇头,“不用,我没事。”
她知道梦魇的原因,已经过去两日了,那女子的面容已经渐渐模糊,更何况,李宴辞所杀之人,皆是要犯,或者穷凶极恶之人,她没什么好怕的,更不应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