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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蔷翻了翻原身的记忆,知道这位年纪大的,是分到她身边的管事姑姑,叫姜柔,另外两位是宫女,叫阿月和阿清。
她现在被褫夺了妃位,不能称娘娘,也不好直接称她的名讳,只好含糊地称她为“夫人”。
“姜姑姑,快快扶本……我起来,哥儿饿了。”她不喜欢看人哭哭啼啼的,只好出声说道。
“是,”姜柔站起来,一边上来扶她,一边吩咐道:“阿月,你去让奶娘到旁边房间里候着,给哥儿喂奶。
阿青,你去把外间温着的那盅燕窝拿进来,伺候夫人进食。”
张蔷忙阻止道:“等等。”
阿月和阿青停下来,和姜姑姑一起望向她。
“那个……我想自己喂哥儿,我听说,小孩子只有吃了亲娘的奶,才能长得壮实,不容易生病。”
拜前世的网络科普所赐,她虽然没生过孩子,却也知道初乳对婴儿的重要性,为了便宜儿子的身体健康,她一定要亲自喂他。
“这……”姜姑姑犹豫了,“宫中的孩子,都是由奶娘喂养的,况且,夫人刚遭了大难,正是该养身子的时候。”
“我就试一试,要是没有奶水,再交给奶娘喂也不迟。”张蔷坚持。
姜柔只好依她,叫阿月去把奶娘叫进来,让奶娘协助她给孩子喂奶。
几经周折,小婴儿终于吃到了他娘的第一口奶水。
把孩子喂饱,奶娘上前要把孩子放平躺下,张蔷阻止了她。
自己把孩子抱着立起来,让他靠在左肩上,用右手在他后背上轻轻地拍打,直到孩子打出一个响亮的嗝来。
“好啦,”她说,这才把孩子放到旁边躺下。
这是她听前世的堂嫂说的,婴儿在吃奶的时候,会把一些空气喝进胃里,如果不把这些空气排出来,婴儿会消化不良。
那奶妈,二十来岁,也是生头一胎,孩子六个月大,因家贫,狠心给孩子断了奶,自己出来做奶妈,挣点钱补贴家用。
张蔷在心里吐槽:生头一胎的奶妈,自己都不会带孩子,如何能带好她的孩子?还有,听说八个月后的母乳,就没什么营养了,把她儿子带成大头娃娃怎么办?
不行,还是自己喂养比较好,毕竟,有了这孩子,她在这危险重重的后宫,也多一丝保障不是?
“喵……是的。”阿宝从被褥上站起身,懒洋洋地弓起背伸了个懒腰,嗖地一下,窜到床背后去了。
那奶妈见自己喂不上奶,急得都快哭了,生怕自己被赶出宫。
要知道,为了得到这份工作,她婆家可是卖了十亩水浇地,给出宫来办这事的公公,送了一份厚礼。
要是失了这份体面的工作,婆家得把她打死!
张蔷安慰她道:“姐姐不用急,哥儿虽然吃本夫人的奶,还需要你平日里陪着他玩耍呢。”
那姓宋的奶妈,这才破涕为笑:“那奴婢在外间候着,夫人需要,随时传唤奴婢。”
张蔷点点头:“去吧。”
奶妈出去后,她问姜柔:“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吧?”
姜柔点头:“大家都担心夫人的身子……”
六七天水米未进,又惊又吓,原身可不是被折磨死了么?张蔷一个穿越者,想起来都恨意满胸。
外面的人,是她宫里原来的太监和宫女,自从她被打入冷宫后,这些人就像失去主人的流浪狗一样,等着上头来人再分配工作。
像他们这种主子失势的宫人,会被人嫌晦气,没有哪个妃嫔还会要他们,多半是分配到十二监里干粗活,一辈子别想出头。
张蔷可以想象到他们复杂的心情,她说:“姑姑去告诉他们,还按原来的安排,各自去忙吧。我很好,只是见不得大家哭哭啼啼的样子,等身子养好了,再与大家相见吧。”
她现在一无所有,拿不出东西来赏赐下人,还是不见的好。
却说,张天师那句“元始天尊座下仙子”的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外廷,有些想在天启帝面前刷存在感的御史,就开始提笔歌颂天降祥瑞,乃是国有明君,天下太平之象。
以叶向高为首的东林党人,上书指出:事关皇嗣,不得不慎重,张氏承宠,《起居注》上记得明明白白,至于怀胎十二月才生产,古来书上也有记载。
也许,小皇子命格重,在母胎里多养两个月也是有的。
那个谁?托塔天王李靖的儿子哪吒,不是怀了三十六个月才生出来么?那可是神仙!
确定了小皇子的出身正确,下一步,就是要追究残害皇嗣的当事人,以及他们幕后主使者的责任。
矛头直指魏中贤和客氏,这才是东林党关注这件事的真正目的。
而阉党一系的官员,也上奏章为魏忠贤辩解,说九千岁日理万机,客嬷嬷只在乾清宫上值,对张氏之事,一概不知,且已经在第一时间惩治首恶,还了张氏一个公道云云。
朱由校对双方的弹章大战,早已经习惯,他的处理方式一如往常:不看、不听、不做。
张氏罩在七彩光晕里的圣洁样子,以及被抬出来时候的惨象,两幅迥然不同的画面,在他的脑子里反复纠缠,让他坐卧不宁。
他根本不敢去面对那个叫阿蔷的女子,是的,他虽然是天下至尊的皇帝,他却不敢去看那个女人,他同以往一样选择逃避。
他把自己关在乾清宫后面的一个房间里,拿起一块木头,用小刀雕刻起来,只有木工活,能让他平静。
雕刻半天,一个女子的头像慢慢显现出来,朱由校仔细端详,他雕刻的,是皇后张嫣。
他捧着那块木头,去了坤宁宫。
张嫣正在看书,见他捧着一块木头,心神不宁地进来,就知道他还没有从前几日那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
胡嬷嬷送上一壶茶,带着宫女太监们退到殿外,留帝后二人相对而坐。
张嫣知道他心情郁闷,一边为他斟茶,一面说道:“臣妾正有一件有趣的事儿,要讲给万岁爷听呢。”
“什么事?”朱由校心不在焉地问。
张嫣未开讲,自己先笑了起来:“今儿上午,臣妾去长春宫看望张氏母子,那小哥儿啊,真真让人心疼。”
见朱由校的耳朵都竖起来了,显然是极想听她带回来的信息。
她接着讲道:“那哥儿吃了奶,还要奶妈这样竖起来,在他背上轻轻拍几下,那哥儿就‘嗝儿’地一下子,打出一个好大的嗝,跟大人似的。
哎哟,才五六日的小哥儿,他还知道打嗝……”
朱由校忸怩了半天,才问:“哥儿长得可好?”
“好着呢,脸上干干净净的,白里透着粉红,能吃能睡,长得跟头小猪仔似的……”
“那……张氏……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