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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语稳稳抬起桌子,将其挪至室外,两张质朴木桌并排放置,桌面随即被纸张层层铺满。
赵玉洲年纪尚幼,却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方知许在练字一事上,着实对他和江洵二人下了不少功夫。
赵玉洲的字迹,笔锋清秀、飘逸灵动;傅钺的字,则苍劲雄浑、力透纸背。
江洵拿起红笔,将自己认为有用的信息,或是那些相互矛盾之处,逐一标注出来 。
死去的几人里,唯有那年纪最小的妹妹生前去过弃婴塔,其余几人的行踪轨迹,倒未显露出可疑之处。
谈及弃婴塔里的那具尸体,众人说法一致,皆称是从山上摔落致死。可一旦追问是哪座山,众人便言辞闪烁,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几份笔录中,就出现了三座不同的山名。
众人皆知死者是从山上摔死,知晓她叫阿蕊,也清楚她孤苦伶仃,无父无母亦无丈夫,却无人能确切说出她究竟是从哪座山上坠落。
这显然不合常理。
岭下寨规模不大,在这儿,若有人离世,消息一夜之间便能传遍全村,村民们甚至能添油加醋,描绘出死者生前的模样及死后的惨状。
可面对郜林和慕语的询问,却无人能流畅应答。
江洵挺直身子,缓缓扭动因长时间低头而略感酸痛的脖颈。不经意间,他的目光扫向田野间嬉笑奔跑的孩童,脑海中猛地浮现出下午在院子里,那个被阿姆捂住嘴的小孩。
他当时似乎喊了“蕊蕊姐”。
蕊蕊姐阿蕊
一个意外从山上失足掉落的人,究竟要怀着何等的无助与怨恨,才会诅咒全村人不得好死?
“你觉得何处有问题?”瑶卿悄然凑近,轻声问道。
江洵神色凝重,若有所思地回应:“死因。”
“要再回去查看一下尸体吗?”郜林开口问道。
“不必。”江洵答。
他们并非仵作,也不通医术,即便将尸骨完整拼凑,也难以还原阿蕊生前的遭遇。
“今晚分开巡逻。”江洵下令。
四个方向,六人分组,至少得有两人单独行动。
“为显公平,咱们抓阄决定。”瑶卿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写下四个数字,继续道:“数字相同者为一组,不同数字者则需独自行动,洲洲小朋友也不例外哦。”
“啊?”赵玉洲听闻此言,瞬间面露难色。
他自己如何独自行动?此刻找人求助,还来得及吗?
显然,为时已晚,他抽到了壹。
四个数字里,贰和肆各有两份,壹和叁则单独一份。最终,郜林与江洵一组,傅钺和慕语一组,落单的便是瑶卿和赵玉洲。
“姐姐,咱俩一组吧,我保护你。咱们巡完这条街,再一起去下一条街。”赵玉洲靠近瑶卿,小声商量着。
瑶卿果断拒绝:“提议不错,但下次别提了。姐姐不需要人保护,谢谢。”
对分组不满的又何止赵玉洲一人,傅钺更是忍不住冷哼一声。即便抽到的是郜林,他也不至于如此无奈。
他与慕语本就不熟,平日里交流甚少,他也知道这人是出了名的不爱说话,可一说话就让人想抽他。
眼见太阳渐渐西沉,一行人收拾好桌上物件,便分头行动。他们推测,今晚或许会有人有所行动,届时若发现异样或听到声响,便能迅速赶去。
临行前,江洵取出自己的匕首,递给黏在身侧不愿离开的赵玉洲,宽慰道:“阿满在,你便在。”
阿满是江洵给匕首取得名字,寓意圆满。他本想召出献岁给洲洲防身,但想到献岁戾气重,并不适合洲洲使用,还是匕首更方便轻巧些。
且阿满已经认了主,会听江洵的嘱咐照顾好赵玉洲。
江洵和郜林朝着东街方向前行。路上,能看到刚从河边洗完衣服,正匆匆往家赶的年轻姑娘们,还有从田间除草归来,三两成群的男子。
街边,还有站在门口,高声呼喊着远处玩耍孩童回家吃饭的婶婶。
江洵从他们身旁走过,神色从容,他如今已经能坦然地接受众人的打量,甚至还能与之对视。
“会想念岭泉村吗?”郜林突然开口问道。
多年来,这还是郜林首次主动提及岭泉村。江洵依稀记得,那时的自己对郜林心存畏惧,此人出刀干脆利落,仿佛刀下斩断的不是鲜活生命,而是树上多余的枯枝。
“说实话,会想。”江洵如实回应。
“我就知道你会。”
“那你呢?会想家吗?”既然气氛烘托至此,江洵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此刻只有他们二人,若郜林不愿回答,往后他自然不会再问。
郜林听到“家”这个字,眼底的笑意瞬间化作柔情,他望向远方的田野,缓缓说道:“想啊,怎能不想。”
“是回不去了,还是不能回?”
若回不去,便是无家可归;若不能回,那家中亲人尚在。
郜林给出的答案是前者。
“我爹当年也曾登上朱颜榜,他的刀法比我快得多,只可惜招惹了仇家,遭人暗杀。等人们将他送回来时,仅剩下一只紧握着夜雨刀的手”
至于其他部位,早已四分五裂,据说被分尸后,四肢被抛至远方。
他的母亲只是个普通女子,不懂武功,带着他隐姓埋名生活,艰难维持生计。
可“斩草除根”的道理,他一个孩童都懂,仇家又怎会不知。
母亲为了保护他,将夜雨刀塞到他手中,让他藏在桌子底下,自己则出门引开那些人。
当木门被一脚踹开,当那道目光锁定他时,他一度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去见父亲了。
然而,四目相对间,那姑娘却突然笑出声来,朝着窗外众人喊道:“别找了,在这儿呢!”
他以为那笑声是在嘲笑自己,刚想拔出夜雨刀挥砍过去,却被对方抬手拦住,只听她沉声道:“我是来救你的,不想死就老实点。”
那姑娘将仇家引进屋内,又将他们一一制服。随后,她蹲下身,笑着朝他挥手:“出来吧,小怂包。”
他被带回了献岁阁,连同受伤的母亲一起。后来他才知晓,献岁阁之所以救他,是因为他父亲生前曾是献岁阁的弟子,只是遇到母亲后,便提交了离阁书。
父亲被杀的消息传到三阁时,林静姿派了许多人寻找郜林和他母亲,要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因,在察觉到危险将至前,父亲便已修书一封送往三阁,信中言辞简洁,字里行间只表达了一个意思——托孤。
而那个笑着喊他“怂包”的姑娘,便是江挽。
那时她瞒着林静姿,偷偷跟着陈叔去执行她入阁后第一个任务,可把林静姿给气坏了,执意要罚她一天不准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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