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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姨太周彭氏的产期到了,丑时发动,又是程妈来喊钱莫氏,钱莫氏正美梦中,被程妈拍门喊醒,气不打一处来,摸了枕底下的匕首就甩了出去,“”地钉在门框上。
程妈听的门着实响了一声,吓的倒退几步,但还是扯起喉咙喊道:“莫娘子,快起身了,七奶奶发动了……”
钱满粮也醒了过来,见钱莫氏不耐烦地一拳捶在床板上,忙高声应和道:“程妈,知晓了,你先去罢,她随后就来。”
程妈收到回应,便也匆匆去往七喜轩准备七姨太生产时的必备品。
钱莫氏见程妈离去,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莫贪睡了,起身罢,别耽误事。”钱满粮见时辰尚早,也复躺下身,口里催促着钱莫氏。
“急甚?”钱莫氏没当回事,继续睡去。
钱满粮心里记着事,睡不踏实,过了盏茶时间,复又催促钱莫氏,钱莫氏却不再回应,自顾自睡着。
钱满粮催了几次,钱莫氏都不搭理,眼看已到丑时未寅时初,钱莫氏还是睡的喷香。
钱满粮按耐不住,一把揭了钱莫氏的被子,厉声道:“你这贱婆娘,睡死了么?要是耽误了老爷的正事,你有几个脑袋赔?”
见钱满粮搬出周老爷来,钱莫氏这才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坐起身来,独眼诡异一笑道:“嘿,看把你急的,倒像是你的小妾产子了……”
钱满粮不想和钱莫氏起口角,便不再回呛,目送收拾妥当的钱莫氏提着工具箱出门,才又倒身躺下,等钱莫氏回来。
钱莫氏一路哈欠不断地走去七喜轩,七喜轩院外的把门丫头,也哈欠连天着,见钱莫氏来了,忙开了门让钱莫氏进院。
钱莫氏刚进院门,就听七喜轩内室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钱莫氏脑袋“嗡”地一声,猛掐一把自己大腿,三步并作两步往七姨太内室跑去。
只见程妈正和另一个使唤丫头,站在七姨太的床边,手足无措地裂着嘴,边笑边着急地嚷嚷:“恭喜七奶奶,是个小少爷。那莫娘子作死贪睡,到现在还没来。”
七姨太已是二胎,自然分娩的快,钱莫氏忽略了这点,贪睡拖延了时间,以至于婴儿已经活着落地。
“都出去……”钱莫氏强装镇定,将程妈和丫鬟轰了出去。
周彭氏刚生产完,虚弱地抬起头看向两腿间啼哭的婴儿,吩咐钱莫氏:“把孩儿抱过来我看看……”
钱莫氏把面色一沉,独眼寒光直射向躺着的周彭氏,回应道:“好的……”
钱莫氏口头上答应着,手里却从接生箱中拿出一小药瓶,拔了瓶塞,将药瓶内的液体,滴在一方帕巾上,旋将瓶塞塞好瓶口,放回原位。
钱莫氏一只手去捞周彭氏胯下的婴儿,另一只手将滴了药液的帕巾捂上婴儿的口鼻,婴儿顿时呜啼着哭不出声来,只片刻便断了气。
钱莫氏拿开帕巾,死去的婴儿已是一脸黑紫。
“你在做什么?”听见婴儿呜啼的声音,周彭氏惊慌地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正见钱莫氏用帕巾捂着婴儿的脸,吓的厉声斥问。
“哼……”钱莫氏见周彭氏看到自己的作法,便用手托了婴儿的尸体,凑到周彭氏面前,冷嗤道:“七奶奶,你不是要看你的孩儿么,您请看吧。”
送到周彭氏眼前的婴儿,早已气绝,满脸黑紫,周彭氏心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泪便滚了出来,怒目圆睁地盯着钱莫氏道:“你杀了我的孩子?”
“七奶奶,您生下的只是个死婴,何来是我杀了你的孩子一说?”钱莫氏勾起嘴角,玩味地看着濒临崩溃的周彭氏。
“我……我刚才……明明看到你用帕巾捂他的脸……”
“哦?您看到我用帕巾捂他的脸?莫不是您刚生了孩子犯臆症了吧。”钱莫氏将手里的死婴抛在床上,冷血地回答道。
望着“嘭”的一声被钱莫氏抛在身侧的婴儿,周彭氏的心在滴血,凄厉地哭喊出声:“你这恶妇,还我孩儿来……”
钱莫氏见周彭氏哭喊,一把掐住周彭氏的咽喉,恶狠狠地低声道:“别怪我,要怪怪你命不好,在这周家山庄,您就算生一百个孩子,也只能是死胎。”
听钱莫氏这么恶毒的话,周彭氏一下懵了,脑里一片空白,不自主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是你的命,是周家山庄姨太太们的命。”
程妈在外头听到周彭氏的哭声,焦急地在门外问道:“七奶奶,您没事吧?”
钱莫氏松开掐着周彭氏喉咙的手,自顾自地用纸皮裹好好床上的胎盘,装进接生箱里,边往门口走边招呼门外的程妈:“程妈,进来罢。”
程妈急切地推开门,正与要出门的钱莫氏碰了个满怀,吓的忙闪身一边,不停地向钱莫氏道歉:“莫娘子莫怪,老身眼瞎,撞到了莫娘子……”
“将死胎包了,交给老仓。”钱莫氏边出门边交待程妈。
“死……死胎?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程妈听钱莫氏说死胎,心下一啰嗦,嘴也不利索了,忙转身奔去七姨太的床前查看,却见刚刚还“哇哇”啼哭的婴儿,早没了气息,浑身黑紫,已是一具死婴。
程妈吓的“啊”的一声跌坐在地。
大奶奶周吴氏一早醒来,又收到钱管家的汇报,汇报七姨太又生了个死胎。
周吴氏早饭也没吃就进了佛堂,敲木鱼诵经,为七姨太周彭氏的死胎超度。
隔天傍晚,钱满粮和钱莫氏正在吃晚饭,程妈颤颤巍巍地跨步进门,颤抖着声音道:“钱……钱管家……不好了,七奶奶自缢了……”
“啊……”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惊的钱满粮“噌”地站起身来,放下手里的碗筷就往外走,程妈踉踉跄跄地随其身后。
钱莫氏冷哼一声,扒着碗里的饭菜,嘟囔道:“早死早超生,莫要怨恨我,冤有头债有主,您到了阎王殿,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