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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的想法,我不赞同。我认为恰恰相反,现在我们苏家应该暂时搁置医药为主的生意,先把其他生意打理好。”
“这……为何?”所有人都疑惑,这不是舍本逐末?
“因为我们刚在医药上出了问题,信誉受损,百姓短时间肯定不会再选择我们,同时,竞争对手却一直虎视眈眈,而现在正是挤掉我们的好时机,我们现在花再多力气在这上面,一定吃力不讨好。”
“相反,其他布料、酒楼等生意,受影响小,我们应该稳住经营,保证营收。”
苏湄终于开口:“真是父女一条心,我和洵儿想的一样,这也是我的打算。”
“我不同意!”三叔苏淮开口,“看诊、治病、开药才是我们的主业,这些年我们的收入大头都在这里。”
“而其他生意都是小利,若真是像你们说的那样,那我们的收入会一下子少多少?那三万两银子一交,我们又剩多少够开支的?”
苏湄听了,没有急着反驳,“三弟考虑的也有道理,这样,让人去把你大嫂她们都找来,今天我们一起盘盘账,也好心底都有个数。”
不一会儿,苏母桑氏、各位婶娘也都被请来,齐聚一堂。
“夫人,现下家中还有多少现银?”苏湄直接询问。
“现下府中有现银两万两,银票还有七万两,三万两现银还是能凑出来的。”桑夫人回报,身边的白管家捧着账本站在一边。
这三天之内的第一件事,就是罚款。
皇帝云牧谦给了苏家三天时间,他们要凑齐三万两,上缴国库。
别看苏家身为皇商,家大业大,现银才这么一点。
真正的富贵人家,有哪些人家会把大批现银存在家中?都是买成铺子、田产、古董首饰存着,要么就是钱都在生意里流转着。
现银少很正常,一般也就只备着些,以便不时之需,就像现如今的苏家这样。
“那银子不成问题,就尽快去官府把罚款交了,接下来,我们得好好说道说道,这剩下的四万两现银。”
苏湄吩咐着。
“夫人再说说吧,这四万两,够我们开支多久的?”
桑氏是商户女,她的母家,也就是苏洵美外祖家,是江南做丝绸生意的,所以这些年家中账目她都打理得清清楚楚。
桑氏从白管家手中接过账本,思索片刻,缓缓开口。
“府中单说我们自己每月开支最少一千两,府外的生意,单说京城的各家药铺子各项人工开支,最少又是三千两,每月开支约四千两。”
“四万两,不算年节的额外开支,最多够我们再开支一年。若我们自己再俭省些,也勉强能将年节对付过去。”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心头都紧了一下。
“京城的生意每月纯进账大约也是三千两到四千两,至于外地的生意,都是管家年底盘账的。”桑氏补充,“若是以前,我们是可以收支平衡的,只是如今……”
苏家这二十几年,借着皇商的名头,生意做得顺风顺水,这一旦没了名头,少不得一些人见风使舵,不再跟苏家合作。
还有就是一些官贵家的生意,本来只和皇商合作,这样一来,又会丢失不少客源。
大家都知道桑氏没说完的那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论京城还是外地,情况都不会好。
“大嫂,那我们要是关停一些药铺,留着其他生意,那……?”二叔苏汀有认真考虑大哥的想法,想再听一听可不可行。
桑氏闻言,又低头翻起账本来,手下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好久,苏母桑氏才停了下来。
“我们每月的收益,药铺占大头,约有两千两,其他生意占小头,看季节旺淡约在一千至一千五百两之间。”
“若先关停药铺,就得辞退了药铺掌柜和伙计,确实可以省一部分开支,可其实他们用不了多少成本,药铺最大的成本在药材和给大夫们开的月钱。”
众人都听明白了,省不了多少钱还把最赚钱的给关停了。这样一来,这个办法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于是,在场所有人都反对苏湄和苏洵美的提议,连苏母也在劝二人放弃。
“老爷,阿洵,这法子确实不妥。”
可苏洵美和苏湄自有打算,自然不同意。
“哎,苏湄啊,要我说当初你在场,就不应该答应那个凌阳公子撤销皇商的提议,若还有个名头在,咱们至于这么被动吗?”
一个堂伯父老话重提,说来说去,又提到这件事情上来了。
苏洵美见状,知道不解释不行了。
“各位叔伯,你们别怪凌阳公子和父亲了。撤销皇商资格这事,都是他们两人商量好的。”
“什么!?”
“为什么呀?”
叔伯、婶娘们瞬间炸开了锅。
苏洵美进一步开口解释:“因为这皇商资格,不是父亲不想让苏家留着,是皇帝不想让苏家留着。”
此言一出,堂中又再次安静下来。
“苏家失察,让军中药草出了问题,皇帝已经发现了两个月,可苏家知道这回事吗?”
苏洵美向众人询问,大家相互看看,默默摇头。
“你看,这么大的事,我们谁都不知道。”苏洵美一摊手,“这事儿,还是凌阳公子在礼县发现了九殿下安平王的不对劲,慢慢试探出来的。”
“明明苏家已经出事了,皇帝却不动声色,让一个皇子暗中去查。还在这样的节骨眼,下旨让苏家去礼县救治瘟疫,他不怕再出纰漏吗?”
这几连问,问得众人不得不深思,皇帝这一系列操作,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真的只是多赔些钱就能揭过此事,那皇帝听到要剥夺皇商资格,为何没有出言拒绝、反驳?”
“若不是父亲提出用皇商资格去换苏家平安,苏家怎么会这么顺利就出来了?”
众人瞬间哑口无言,他们身为医者、身为商人的时间太久,可他们却从没有做过掌权者,所以自然没有敏锐的政治嗅觉。
原来,皇帝这次本来就是要收拾他们苏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