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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太烫还是药气蒸入肌理,膝盖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疼,苏梨终是忍不住哭起来。
幸好有被子挡着,保全了她的自尊,避免过于尴尬。
“楚怀安,娶了我以后你会纳妾吗?”
“不会。”
“有比我更年轻漂亮善解人意的女子投怀送抱你也不动心吗?”
“不动。”
“那……”
苏梨还想问什么,楚怀安猛地把被子掀开,苏梨一双湿漉漉红扑扑的眼睛顿时无处遁形。
对视片刻,苏梨嗷呜一声想要滚到床里面去躲起来,被楚怀安眼疾手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哭什么?”
楚怀安问,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
湿热的液体浸湿指尖,把心脏也浸润起来。
“膝盖疼!”
苏梨大声说企图掩饰自己的情绪,楚怀安没有怀疑,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别哭。”
本来苏梨的情绪都要平复了,他这么一说,不知道为什么触动了苏梨的心弦,反而更加委屈起来。
那些她曾经觉得理所当然应该背负在肩上的事,充斥在她胸腔,让心脏和眼睛都变得酸胀,泪水控制不住的涌出。
泪水模糊了视线,苏梨又觉得很丢脸,伸手捂住脸:“我也不想哭的,你不要看我,我一会儿就好了!”
楚怀安没把苏梨的手拉下来,微微撑起身体以免把她压坏了,安静的等她平复情绪。
哭了好一会儿,苏梨平静下来,一张老脸烧得厉害,完全没有办法面对楚怀安,一手捂着脸,一手推了推他:“我眼睛有点疼,你帮我拧下湿帕子好不好?”
“好。”
楚怀安应着撤身离开,苏梨从指缝中偷偷看他,见他转过身去,飞快的扯了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滚进床里面。
楚怀安让人送了热水进来,自己端着热水绕过屏风,看到的就是把自己裹成蚕茧的苏梨。
有些好气更多的还是好笑。
他拧了帕子上床,把苏梨的脑袋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不是说了不要闷着脑袋吗?”
刚刚哭得厉害,苏梨的眼睛更加红了,眼神飘忽着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楚怀安没笑话她,用帕子仔仔细细帮她擦脸。
擦完在她眼角吻了一下:“我知道疼,为了我忍一忍好不好?”
“……”
侯爷,你的情话多到犯规了!
苏梨红着脸不说话,任由楚怀安把自己从被子里刨出来,重新捞出一块棉垫盖在膝盖上。
做完这一切,楚怀安坐在床上喘了喘气,苏梨看他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有些愧疚:“你很累吗?”
“不累。”
“可是我看你出了好多汗,我不会偷偷把它拿下来的,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苏梨认真的问,眼睛微微睁大,装满诚挚,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楚怀安只觉得喉咙发干,几乎要冒出火来。
忍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出去,苏梨趴在床上绕过屏风看见他朝营帐外走去,不由好奇:“你去哪里?”
“洗澡!”
楚怀安丢下这两个字消失在帘子外面,苏梨不解,下午他不是刚洗过澡吗?怎么这会儿又要洗?他们现在洗澡都洗这么勤了?
事实证明,楚怀安洗澡不仅洗得勤,还洗得很久,苏梨换了两次棉垫,蒸得浑身松软睡意席卷而来的时候楚怀安都没有回来。
实在撑不住,苏梨倒头睡下。
而洗完澡回来的某人正笔直的站在营帐外面,苏旬专门和人换班来这里值夜,看见楚怀安站在外面立刻就想缩回去,却被逮了个正着。
“跑哪儿去?过来!”
苏旬苦着脸回到楚怀安面前:“将军,你找我有事吗?”
“今晚你该值哪儿的夜?”
楚怀安冷着脸问,语气严肃,苏旬挺直背脊,浑身紧绷:“回将军,末将该值西营的夜!”
“未经将帅允许,擅自与人换岗,明日扎马两个时辰!”
楚怀安严厉的宣布惩罚,苏旬自知理亏,也没辩解,开口就要应是,被楚怀安捂住口鼻:“别人都睡了,不许高声喧哗!”
主帅营帐周围没别人,他口中睡了的人只有苏梨。
苏旬一个劲的挤眉弄眼,示意楚怀安放开,自己已经明白了,楚怀安这才松手,苏旬不怕死的凑过去:“将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啊,衣服怎么还湿了这么多?”
楚怀安一个冷眼扫过去:“嫌我罚得不够重?”
“我错了,将军,我立刻回去值夜去!”
苏旬脚踩西瓜皮溜了,楚怀安又站了一会儿,完全压下体内的燥热才走进营帐。
屋里没有点灯,但习武以后,他目力极佳,毫无困难的绕过屏风,走到床边坐下,一如那日在客栈,他守着苏梨一样。
熏蒸的药里除了活血化瘀应该还有安眠的效果,她睡得很熟,呼吸平稳均匀,让人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楚怀安听着,唇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他可能有点病了,因为这一年半的分离,他对苏梨有了超乎寻常的偏执和占有欲念,他不能忍受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刻,也不能容忍任何可能伤害她的事情发生。
现在他觉得自己的病情越发严重,他似乎只有听见她的呼吸才能安眠。
不,也许这样也还不够。
楚怀安伸手寻到苏梨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许是不大舒服,苏梨闷闷地哼了一声,不满的嘟囔:“楚怀安。”
心脏猛然剧烈跳动,他想起当初在漓州,她醉酒后将他认成陆戟,但现在,她连睡着后唤的都是他的名字!
心绪激动,他压住巨大的冲动吻了吻她的手背:“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