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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的第三天，陶怡一点动静都没有。
在病房外待麻木了的乔橙，忽然想要去看看谭灵。
张岐陪她一起去。
两人站在谭灵空旷的病房里，乔橙问，“你家属呢？”
谭灵仔细将她打量，“没有。”
过会又说，“你妈妈好起来没有？”
乔橙摇头。
谭灵抓紧床单，神色慌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认识你妈妈，那全是意外！”
“你为什么会白天在那里？”乔橙反问。
谭灵顿了顿，“我是准备离开那里的，当天上午是去把欠的客户的画送给他们，你看到我在搬箱子的！”她不知激动些什么，挣扎着居然下了床，冲乔橙道，“你原谅我，你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件事跟我无关，你跟你未婚——”
让乔橙困惑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病房的门忽然开了。
几人回头，最先热情迎上去的是张岐，“您怎么来了，方阿姨！”
方秀轩？
乔橙记得她是很厌恶谭灵的，怎么会在得知事故后立马赶来？
来的是一行人，她在，王素秋是为了探视陶怡的，所以也跟着过来，只是没想到陈珏也来了。
他肯定不是去看望陶怡的，因为没那个立场，所以单纯为了谭灵来的？
男人总是欺瞒，嘴上说着厌恶反感，怎么出了事立刻过来。
陈珏穿的灰蓝色调，整个人低压，在门口位置清冷站着，并没有去看乔橙。
他们好像故意回避彼此。
“你来了！”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谭灵，她撑着拐，费劲的往前挪，若非是腿脚不便，感觉她人都要跪下去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谭灵哭着，一把抓住的却是陈珏的衣袖。
旁边的方秀轩忽然皱眉，提醒道，“你跟我们说做什么，你应该跟王阿姨跟乔橙或者跟小岐说。”
而乔橙也是奇怪，自己并没有说过这是谭灵的错，更不会无端欺负没必要的人，为何谭灵表现那么委屈激动？
众人各自困惑，只有谭灵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牢牢的拽着陈珏的手，“我没有针对她，即便我心里不甘，但何至于用自己的一条腿去赌？你相信我陈珏，我真的没有！你帮我跟乔——”
“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方秀轩看不得她这样，不免皱眉，对张岐道，“她应该去求你才对。”
可张岐浑不在意的站着，“方阿姨，我觉得这事就是她做的。”
他仍在故意施压。
谭灵浑身一抖，果然更紧张。
反而是旁边的王素秋看不下去，上前来安抚谭灵，“你怕什么，我们知道这事跟你无关，”说完转向方秀轩，“她也可怜，这是意外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只要她以后本分，这趟就别苛责她了。”
说完，她又问乔橙，“你看呢？”
乔橙心里五味杂陈，“我并没有逼她，是谭灵自己惶恐过度了。”
听到这句，谭灵才终于不哭，反而是抬起头看着陈珏，“你都听到了，所以别怪我，好不好？”
谭灵这样低声下气，连方秀轩都动容，“谭灵，你也不要在缠着他了，你跟我们家早该断干净的，这次来看一眼你，算是仁至义尽，大家以后各过各的就好。”
“陈珏。”可她仍拽着陈珏的袖子不放。
男人低眸，重重的捏住她手腕，却轻声道，“大家都说这是意外，对你是好事，还不知足，下辈子真想在轮椅上过吗？”
边上的方秀轩也道，“看你可怜，我是真的不想跟你计较，当初我们家对你们多好，你应该都记得。”
“你两个弟弟，一个白血病一个伤人致残，那些费用，关系，全都是我给你的，你整天在小珏面前哭，说自己多惨，从他那里要到的钱也不算少了，后面不管什么原因，他不想再见你，但也没有叫你太难堪，”方秀轩表情凝重看着谭灵，以长辈口吻道，“你爸爸在我家跑车二十年，后面因为车祸离世，扔下你们三个孩子，我是念着这份情谊才对你一再容忍，小珏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答应会一直资助你跟你的弟弟。”
往事说来伤心，方秀轩显然顾念二十年的主仆情，而陈珏打小也是谭灵父亲车接车送，所以才会对她格外宽容。
这些事别说是乔橙，就是王素秋都了解不多。
可谭灵却好像没被触动，反而哭的更凶，甚至带了怨愤，“可他说话不算话了！”
“他怎么说话不算话？你拿家里的惨事求他，让他给你保证，他做了，后面你生病的弟弟得到了基金会救助，所有的诊疗费都是我们出，你坐牢的弟弟进去几年，里面的打点都是我们安排，”方秀轩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谭灵，“可我听说你两个弟弟都不愿理你了，知道你住院也不肯来看你，为什么，难道你心里没数？”
这里面必然还有纠葛，只是方秀轩不一定全了解，也或许懒得再费口舌。
“谭灵，你喜欢他是你自己的事，爱怎么闹腾与我们无关，我们对你仁至义尽，你如果还继续闹，那我对你弟弟的资助会全部停掉，到时你又能怎么样！”方秀轩一甩手，撂下这句便要离开。
而谭灵愣在原地，那只手终于垂下。
一行人转身走向房门，只有张岐来到谭灵身边，耳语道，“你不争气噢，没人肯保你，那按我说的第一条路来？”
谭灵好似才想起自己是被威胁的，猛的抬头看他，“你刚刚都听到了，我拿什么去求他？他根本不在乎我！”
“那是你的事，你以前有本事求他，现在也有，”张岐指着病房的窗，“你站上去，找他要医药费，要钱，说他针对你是因为你撞的是乔橙的妈妈，他要是不肯，你就跳下去啊！”
谭灵看着那扇窗。
跳楼的把戏她是玩过，但没有哪一次是真的寻死。
病房这么高，要是她失足，真的会没命。
她跟陈珏之间有更复杂的经历，哪里是刚刚方秀轩几句带过那样简单。
所以她清楚，自己的要挟未必有用。
万一没用，就成了真的跳梁小丑。
谭灵恳求的目光看着张岐，“我跟你不认识，你何必这样逼我？”
其他人已经到了门口，王素秋看到谭灵哭的惨兮兮，便以为张岐是因为乔橙的事苛责她，于是喊道，“算了，小岐，别为难人家。”
张岐抬手，“妈，您别管——”
这话还没说完，忽然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那人站在门口，直愣愣的看着张岐，“阿姨说的对，你不要怪她，这件事，她只是受害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