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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彩月喃喃道:“难道是不满这桩婚姻,才会让小姐性情大变么?”
苏婉清透过镜子注意到彩月的神色变化。
“彩月,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没有什么。”彩月突然清醒了过来,显得有些局促。
“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好像变得不太一样?”苏婉清转头望向彩月。
彩月低下头,犹豫着没有说话。尽管苏婉清的猜测正确无误,但她不敢点头认同,亦不敢加以否定。
苏婉清微微一笑,完全转过身来面对彩月:“彩月,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不需要过分惊讶!”
“常见?”
彩月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她,眼眸中全是困惑之情。
“你尚且年幼,等你长大一些就能明白许多事。世间一切都在变化之中,我是我,并未变心。只为了生存而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夫人……您说的,奴婢还是听不懂啊……”
“没关系。我不是说了吗?等你长大了你就能明白了。只要你坚信我在为我们的安全考虑就好!”
彩月坚定地点点头:“奴婢相信夫人。”
见彩月放松了下来,苏婉清这才抬手摸了摸脸上那些斑痕:“彩月,你说,为何我的脸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尽管每天都见到,彩月仍旧不得不承认,看到苏婉清这张满脸疤痕的脸,心里总会有一种别样的难过,特别是在和美丽温婉的白姨娘站在一起时,这份对比愈发刺目心酸。
“照奴婢来看,可能是之前忽视保养。像我们相府中的继夫人和姐妹们,天天使用贵重的珍珠粉护理肌肤,因此肤质才会那么光滑细嫩。”
正讲到此,苏婉清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并非如此。”
“不是这样?”彩月眉毛一挑,满是不解。
苏婉清转身面向镜子,轻轻地揉了揉脸颊,认真端详了好一会儿。
“病从口入,我应当是中毒已久!”
“你说什么?”
彩月睁大双眼,满脸惊愕。
从小到大,自家小姐的三餐都是她亲手张罗,怎么会中毒呢?
“在我那个不值一提的嫁妆中,有一副崔氏给我的药方,她说可以治愈我的脸。我看了一眼,全是一些不利于恢复病情的药材。”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小姐……但是……”彩月已经无法组织语言。
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可是现实却是如此残酷——她亲自照顾小姐多年,小姐如果中毒了,就是她的失职……
“别乱想。我觉得我从小被人秘密下毒。你不懂医术,看不出端倪也很正常。现在的状况是,这毒一直在我体内蔓延。虽说不会危及性命,但如果再这样下去,这张脸可能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尽管这种毒药已经在她的身体内潜伏多年,但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苏婉清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
就算没有现代医学设备,她祖传的知识足以帮助她排除毒性。
关键在于药材。
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原来的主人也不关心药房的事情,因此,她不太清楚附近的药材市场和能不能找到所需的草药。
而且,她原本打算用这张被毁的脸好好气气沈镜,没有急于治疗。
但现在看来,沈镜心理素质过硬,不分美丑、视若无睹……
她还是得赶紧想想办法解决脸上的问题,否则时间久了,年龄增长了,要恢复正常面貌恐怕更是遥不可及的妄想。
等到稍微熟悉环境之后,再试着去找一些草药进行治疗吧。
此时,彩月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一个仆人突然走了进来,吓得彩月手里的梳子都落在地上。
那仆人说道:“夫人,前厅来了人,还请您过去处理一番!”
“知道了。”苏婉清淡淡地答道。
表面上平静淡定,但她心里却非常紧张。
根据剧情,她只要按部就班地说几句话就行,沈镜会立刻从棺材中爬起来抓住带花香的嫌疑人,事情就这样结束。
可是现在呢?
昨晚那刺客还在府中,怎样才能找出军中的奸细?
没有解决这个重要环节,沈镜真会甘心地躺在棺材里?
边走边想,穿着淡色服装的苏婉清很快来到侯府前厅。
众所周知,镇北军姓‘沈’,无论是沈镜或推荐的人,军队上下必然认同,皇上有很大概率也会直接任命他为新一代的镇北军首领。
“诸位将军,先请坐下来!”苏婉清举止大方得体地邀请着众人落座。
佣人们一身白色丧服,面带悲伤神情,整座侯府处处充满庄严肃穆,还真像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夫人,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侯爷会无端遇险……”副将最不能平静地首先发问。
有人紧接着附议道:“此事实在奇怪,能允许我们去看一看侯爷!”
“的确夫人,现在应该马上带领我们拜见侯爷,我们都坐着做什么?”
苏婉清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但是她必须装成丧失亲人似的模样,确实令她感到很费力。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大厅后面的小侧屋中,沈镜及凌沧正在冷静地观察着众人的举止反应。
她示意仆人为诸位将军献上热茶,接着轻轻抹了抹眼角,假装流出了眼泪说道:“诸位将军,故人已然离逝,亲朋戚友来悼念他也是情理之事,可侯府丧文尚未颁布,尔等竟这般急忙要求拜见侯爷的灵枢,婢子也不敢确认此举合乎规定……”
“这”几个人互望,面面相觑。
其实他们并非为了参加悼唁,他们是为了探究是否侯爷的离世真真实实,以及其间是否有任何阴谋存在。
例如这位站在面前扮演侯夫人角色的女人,苏炳成奸相的小女儿,本身就担心她是忘恩负义的人。现在,她居然还阻碍着我们查看侯爷,更加增添了他们的怀疑。
“那么,请夫人告诉我们,什么时间侯爷离世的?临终时刻是谁陪伴左右?可曾留下了嘱咐?对镇北军又怎么决定的处理?”秦威副将直白提问。
苏婉清啜泣地答到:“在丑时时辰离世,当时是我本人以及跟随侯爷的一名私人侍卫陪着他,他未留遗书嘱言,但是告诉我要把他手中的镇北军事记物交给其中一位将军。”
这里所说的这个‘军事记物’,它并不是调动镇北军的关键令牌,而是象征性的权力。
它掌握在哪位手中,就表示着沈镜认可该人的位置。